嬷嬷去了好一会才急匆匆地回来。
一进前厅,就快步走到薛氏身边,在她耳边低声禀报,“说是昨天皇上听闻万阁书院的师生下山接济灾民,圣上深感欣慰。”
“于是,皇上问及国子监学子,当庭查起了国子监学生的学习状况。”
“结果,近日暴雪,学子们纷纷偷懒,迟到早退,上课期间出门喝酒的事情屡屡发生。”
“圣上大怒,直接下圣旨,今日早上迟到的学生一律退学,永不再录。”
听到此处,薛氏心里有了底,不由得抬头扫了装哭的常奎一眼,眼底尽是厌恶之色。
薛氏重重地放下茶盏,冷冷地开口,“是皇上下命彻查了国子监近日的出勤情况。”
“并下旨,今日早上迟到的学生,一律退学,永不再录。”
“想来,你今早是迟到了?祭酒大人这才拦着不让你进门。”
这厮居然不说实情,差点误导了她。
国子监祭酒说是三品官,可朝中大臣无论品级大小,谁不敬着他一些?
毕竟,谁家还没有子嗣?
每年想进国子监的大臣之子犹如过江之卿,谁都不敢得罪祭酒。
常奎这混账,居然还想让自家老爷与祭酒对上,其心可诛!
薛氏面色极冷,射向常奎的目光极为不满。
常奎心中一惊,没想到薛氏这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
但他本就是混子脸皮厚,无视薛氏吃人的眼神,腆着脸笑道:“是侄儿不好,一时气昏了头,没有说清楚。”
“可如今侄儿没了学上,还平白损失了一笔银子,该怎么办?”
薛氏冷哼一声,讥讽道:“怎么?还要我把银子还给你?”
“当初送银子来时,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这是为你打点进国子监的银子。”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进入国子监了?”
常奎没料到薛氏谈钱色变,脸上讨好的笑瞬间消失无踪,阴沉着脸,不甘愿地点了下头。
薛氏继续出言嘲讽,“既然已让你进了国子监,你现在谈什么退银子?难道不是你自己不珍惜,迟到导致的?”
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岂会理会常家这等不入流的人家?
现在一个小小的常奎居然登堂入室地要她退银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屡次被薛氏讥讽嘲笑,常奎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眼底怒气腾腾。
薛氏瞧出他脸上的不服,一时间柳眉倒竖,厉声骂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有我武定伯府罩着,你常家的日子能过得这么滋润?”
“若没有我,你一个商贾的儿子,能与当朝官宦世家的子弟成为同窗?”
又被薛氏指着鼻子羞辱了一顿,常奎噌得站了起来,满面暴怒阴狠地直直盯着她,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啪!’
薛氏也是怒了,猛地拍桌,怒道:“混账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滚出去,不许再进武定伯府。”
语毕,就见几名小厮跑了进来,将差点动手的常奎团团围住。
常奎一脚踢飞一张凳子,冷戾地笑道:“表姑母果然厉害,一张嘴颠倒黑白,就是死不退钱。”
“哼,你不让我如意,我倒要看看夏侍郎的官帽还能戴多久!”
说完,常奎一手拂开两名小厮,面带阴笑嚣张地转身离开。
薛氏被气得嘴唇发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常奎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让薛氏警惕了起来。
她夫君年纪轻轻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花的不仅仅是心血,还有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
若被常奎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搅合了,这才是得不偿失。
薛氏下定决心,招手叫来管事嬷嬷,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好一会。
常奎骂骂咧咧地出了武定伯府。
看了看天色,反正如今不用上学了,干脆往聚仙楼走去。
聚仙楼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人满为患。
独独少了许多国子监的学子。
众人看到常奎进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又是一个被退学的国子监学子。
“呦,常大学子来了。怎么,今日不用进学?”二楼响起一道响亮的招呼声。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常奎猛地抬起头,眼中暴戾,怒吼道:“是谁说的?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被薛氏那个贱人羞辱,已经让常奎怒不可遏。
现下还要被这群贱民嘲讽,常奎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怒气,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说完,常奎不顾小厮的阻拦,直接冲上二楼,企图揪出方才嘲笑他的人。
众人见他一副真要把人打死的凶神恶煞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