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幽深漆黑的眼,含着惊人的洞察力,让人无所遁形。
韩鑫心头一震,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
谢策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选原配发妻,还是继妻?
韩鑫一脸痛定思痛的表情,真诚地表态,“回皇上,微臣会照顾好少勤母子,让他们余生衣食无忧。”
“只是,继室白氏为臣操持家务、繁衍子嗣,臣亦不能将其休弃,还请皇上体恤。”
言下之意,鱼和熊掌全都不能放弃。
韩少勤稍稍抬眼看着身前跪着的生父,觉得陌生又可恨。
平南侯也已回过味来,忙跟着表态,“皇上请放心,微臣发誓,再不会出现此等事情。”
‘咚!’
大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韩少勤直直往后倒去,再次晕了过去。
“快快快,扶五公子去偏殿。”不等平南侯府的人反应过来,瞿公公已经指挥着小太监,将韩少勤抬去了偏殿。
“皇上,微臣立刻带少勤回府,好生照料。”平南侯趁机表明心迹。
说着,打算领着侯夫人与韩鑫跟着去偏殿。
“侯爷且慢。”谢策突然出声。
“五公子留在宫中实为不便。但方才太医已为五公子施针喂药,以免府上府医施错针、喂错药。”
“不如将五公子暂时送去夏副统领监管的灾区,由那里的太医照看。”
“皇上,意下如何?”
平南侯府三人听完,整个人都麻了。
这是防着平南侯府对陆氏母子下杀手呢?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哪敢啊。
玉晋帝思索片刻,觉得谢策此法可行,点头同意,“那就依谢爱卿所言,让夏集将陆夫人接到灾区,好生关照。”
得了命的禁卫军马不停蹄地前去通知夏集。
另一边,瞿公公让人将韩少勤抬上马车,送往灾区。
平南侯府三人匆匆告退,紧紧跟着宫车,一同前往灾区。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玉晋帝看了看天色,笑着问了句,“太后今日宫宴,募集到了多少银两?”
瞿公公忙从一堆奏折中抽出一张小册子,恭敬地递给他。
玉晋帝打开,快速地扫了一眼,笑着看向一旁安静执笔的洛宗淮,赞道:“卫国公府果真如老国公在时一样,一心为民。”
“这都是卫国公府应该做的,当不得皇上赞。”洛宗淮放下笔,起身谦虚道。
玉晋帝示意他坐下,转而看向一旁的刑部尚书,“卫国公府丢了名剑承影剑,元尚书多费些心,早些找回来。”
刑部尚书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前方的靖王,心下为难,只能硬着头皮回话,“是。”
“今日都累了,散了吧,有事明日再议。”天色渐晚,玉晋帝放众臣回府休息。
直到亥时,洛宗淮才回到卫国公府。
“三叔!”刚踏进松鹤居,就看到洛云棠浅笑着等着他,季雅茹则早已带着两个孩子回内室睡觉。
“这么晚怎么还在?”洛宗淮尚且不知洛云棠回府途中出言相助韩少勤的事情。
“三叔,皇上如何处置平南侯府之事?”洛云棠殷勤地为洛宗淮盛了一碗热粥。
闻言,洛宗淮眼露诧异之色。
“你为何会关注平南侯府的事情?”洛宗淮轻轻搅着汤勺,不解地问道。
洛云棠将回府途中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到她说出那句‘自请出族’,洛宗淮转动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谢相在大殿上,也提了‘自请出族’,只不过平南侯狡猾,并未同意。”洛宗淮神色严肃。
然后耐心地将大殿上的争执细说了一遍。
只是,忆起韩少勤的穿戴与神态,洛宗淮这个外人都觉得心疼。
洛云棠柳眉微挑,心中愕然,显然没有料到谢策也会提出这四个字。
谢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更不是鹦鹉学舌之人。
他能当庭提出这个方案,应当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更妙的是,玉晋帝居然也对这等小事投注了关注。
太后刚刚避开皇后等人举办了宫宴,玉晋帝就关心起臣子的家事。
看来,帝后已不满足于私下的拉拢了。
几日后,四面阁内。
“二小姐病了几日,还未好。”凉夏好打听,每日都要像洛云棠禀报芙蓉苑的事情。
经过杖责梅兰菊兰一事后,洛云娇受了惊,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一病不起。
直到今日,尚未好全,始终用汤药调理着。
刘氏现如今也不敢与洛云棠对上,整日只来往于荷韵院和芙蓉苑。
至于洛宗泽,每日早出晚归,每次都是灰头土脸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