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左相倒下了,几位重臣亦是焦头烂额。
左相一职在朝中举足轻重,若是选错了人,对朝廷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偏偏他们这位陛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任由众人各抒己见,一副不着急的模样,让人窥视不出他的半丝心思。
殿门被打开一条缝,瞿公公身披风雪小跑了进来。
瞿公公进殿就直奔玉晋帝,在他耳边低声禀报,“皇上,太后来了。”
直到此刻,玉晋帝才有了动作,微微点了点头,浅笑对众臣开口,“太后来了,众爱卿歇息会。”
说罢,他起身走下龙椅,亲自到殿门内迎接太后。
殿门大开,元太后急匆匆走了过来。
“参见太后。”众臣行礼。
“雪大风寒,母后怎么过来了?”玉晋帝扶着元太后走进大殿。
元太后看着玉晋帝,眼中隐隐含着担忧,“哀家方才去看了裴相,怕是只能回家休养了。”
“如今朝廷内外要操心的事既多又杂,皇上可想好让谁顶替裴相的位置?”
玉晋帝安抚地对元太后一笑,认真地开口,“事出突然,还未敲定。”
说着,保养得宜的手一指几个重臣,失笑道:“方才还在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呢。母后可有合适的人选?”
元太后却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后宫不可干政,哀家不能坏了规矩。”
玉晋帝适时地点了下头,并未开口。
元太后环顾大殿,找到了靖王,埋怨道:“怎么站那么远?”
看到亲生子站在阴影处,太后皱了下眉,招手让他过来。
“你长大了,要为你皇兄分忧。若有十分出色的有才之人,定要举荐给你皇兄,不必避嫌。”
当着玉晋帝和几位重臣的面,元太后对靖王一番慈母的谆谆教导。
“谨遵太后训。”靖王面无表情地听训。
“你这孩子!”太后拿他没有办法,头疼地摇了摇头。
“方才过来时,老远就听到几位大人的声音,不知诸位都推举了哪些人?”说话间,元太后落座,闲话家常似的出口问了句。
几位重臣同时抬眼看了玉晋帝一眼,见皇帝面色如常地坐在龙椅上,这才开口,“回太后,微臣等尚未拟定人选。”
“七弟,你可有想推举的人?”这时,玉晋帝目光转向靖王,平静地问着。
君沐尧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按资历,几位尚书皆可胜任左相一职。”
“不妥!”都察院左都御史秦大人出声否定,“皇上,如今当以雪灾、以百姓为重。六部尚书身兼要职,承担了雪灾前后所有调度事宜,此刻不宜变更官位。”
秦大人一心为民,直言不讳,倒无人怪罪于他。
元太后喝了口茶,淡淡地开口,“皇上,哀家听说卫国公府丁忧期满,于前几日已回京。”
“是。”玉晋帝如实说道。
元太后望着殿外幽黑的夜色,回忆道:“老国公一生忧国忧民,可惜走的太早了。哀家记得,老国公三子是先帝钦点的探花,有经世之才。”
“母后好记性。可惜洛宗淮身子骨差,左相责任重大、政务繁忙,怕是无法胜任。”玉晋帝言语中亦是带上了惋惜之意。
“真是可惜。哀家本想着,他得老国公真传,若能为国效力,于朝廷而言是好事。”元太后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瞿公公疾步走到大殿中央,禀报,“皇上,谢大人回来了。”
“宣!”玉晋帝沉声说道。
“是。”瞿公公忙退至一旁,宣谢策进殿。
谢策神色沉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微臣参见皇上、太后。”
“起来吧,这几日辛苦你了。”玉晋帝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精神,不见任何狼狈疲惫之色,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
谢策并不居功,平静地回道:“这是微臣的本分。”
言归正传,玉晋帝开始询问雪灾的事情,“你在外面跑了一圈,受灾的州县是否有效组织驻军救助百姓?百姓是否都安然无恙?可有百姓闹事?”
谢策沉着冷静一一禀报,“回皇上,微臣此次将京郊附近跑了一遍,粗略统计已有二十八座城池受灾。只是暴雪持续下,受灾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还请皇上早做防范。”
“什么?”众臣大吃一惊,为‘二十八’这个数字而感到心惊。
“那为何还未收到急报?”元太后紧跟着问责。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食君之禄的官员竟无人派发急报。
“太后息怒。”谢策依旧面对玉晋帝禀报,“积雪难行,压垮了树木、堵塞了官道,又无人清理,急报怕是要缓几日才能到京城。”
“州县城池内的百姓有城墙护着,尚能维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