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远完全不给李熠开口机会,并再次调高音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陛下,三王叛乱,殷鉴不远。李熠定随他兄长庆王一般生了反叛之心。但他诡诈多端,知陛下英明神武,若直接起兵必然失败,便暗度陈仓,先徐徐图之,待谋害掉所有皇子之后再谋皇位。陛下,为吾国千秋万载,臣愿以自身一命,抵李熠一命,请陛下除乱臣贼子,切莫心慈手软!”
十年间,无人敢于朝堂之上提三王叛乱。任重远这一回,当真是豁出去,势要与李熠共赴黄泉。
不少人被他的悲壮动容,景泰帝也觉任重远是位愿为国家肝脑涂地的贤臣,感动得一塌糊涂!
今日,似乎不管李熠有罪没罪,他必死无疑。
只有他死,才能平息所有愤恨,国家才能安定平稳。
面对如此强大压迫气氛,大理寺卿邱处今张了张嘴,想要为李熠分辩一二,但最终未能说出一句话。
面色铁青的李承昀,斜睨任重远一眼,正欲开口时,李熠突然向上行礼,“陛下,微臣性命,不足挂齿,陛下随时想要,随时可取。但眼下当务之急,应是遣人前往北地查探,是否真有人养兵为患。若真有叛军,当派兵征讨,以免叛军作乱,攻城略地,对抗朝廷,毁吾朝根基,伤百姓性命,危机皇权更迭。”
李熠一开口,便是碾压一切的关键,打开所有人的思路。
脊背一凉的景泰帝这才意识到,殿中臣子所争论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屁事,调查清楚是否有人在北地养兵才是重中之重。
近些时日,因户部亏空的三百万两黄金,他心痛得难以安寝,精神萎靡,浑身不适。即使服食丹药,也打不起精神,有种大夏将倾的颓败感,不由得生出退位于太子,安详晚年的念头。
若大皇子当真在北地养兵,意图谋反,他必然要还在位置上时为太子扫清一切。
黑沉下脸的景泰帝,冷冷扫过任重远等六部尚书,暗骂这些尸位素餐的混账,竟无一人考略到深远问题。
退回原位是李承昀,暗叹一声,他的九皇叔永远能在逆境中杀出一条血路,不会令人失望!
任重远不愿放弃,还想说些什么,被沈怀之拦住。
一直等着有人开口的李熠,发现无人再往陷阱里面跳,才再次开口,“陛下,前往北地查证官员会遇到截杀,还请您多派一些人手,分几路暗中前往北地,务必已最快速度查明兵患。否则叛军若得到消息,恐会狗急跳墙,叛上作乱。而在此期间,臣愿继续留在宫中。”
李熠愿继续被软禁皇宫,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绝非危言耸听。
心已经提起的景泰帝,立马退朝。
没有人知道回到书房的景泰帝,遣了多少人马,分了几路前往北地。
反正从退朝后,皇城几个宫门皆有飞骑快马加鞭出城。
一时间,京城内喧闹非凡,所有人皆在议论,是不是有外敌侵袭?
下朝后,李承昀陪李熠前往紫宸殿偏殿,继续被软禁。
但这一回,没有人再克扣李熠的吃食,也允许有人探望。
李承昀同李熠闲谈几句后,一同用了午膳。
李熠仍旧矜贵优雅的用饭,但吃得很少,似没什么胃口。
“皇叔可是担心大皇兄当真在北地养兵?”
李熠放下碗筷,用帕子拭干净嘴角,“养兵账册为真,与将领来往书信也非假。但至于是不是大皇子养的私兵,还不能下定论。”
“我相信,大皇兄不是那样的人”,李承昀坚信大皇子不会养兵为患,但又不禁好奇,“皇叔可有怀疑是谁意图不轨?”
三王之乱后,削减严重的皇室成员,为巩固自身地位,开始尽全力开枝散叶,同各大世家联姻结盟,根系盘中错节。
因太子天生体弱,有太多人早早便开始觊觎皇位。
反正不管如何谋划,到最后,比得都是谁手上有兵。
自从十年前的三王叛乱之后,皇城的兵权全都掌控在景泰帝一人手中,是以才会有人想在距离长安近,且人烟稀少的北地养兵。
这样一旦到了皇权交替的关键时刻,叛军不眠不休三日内便可长驱直入皇城。
“承昀”,没有回答问题的李熠,轻唤李承昀一声,目光慈爱又真挚。
李承昀一怔,手蓦地握起,“皇叔你想说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求你将来为太子分忧,但也该娶妻生子,过安稳的生活,莫要卷入皇权争斗中。”
“皇叔,你知道我的,从不关心朝政,也还未到追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年纪。等再过五六年,我玩够了,或是遇到能令我收心的女子,再成家也不迟”,说到这里,李承昀露出一个笑容,“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不久在你府上,我见到了我的命中注定,那位喻家娘子。若皇叔帮我同她牵线,想我很快就会成婚。”
“你喜欢她?”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