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白氏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她房子窗外悬八卦铜镜,屋中门旁挂钟馗捉鬼画像,床角上方垂一排红色锦囊,上绣趋吉避凶、否极泰来、平安顺遂等吉祥话,在她枕头下,甚至压着好几张黄符。
喻知微认识那些黄符,她从前随父亲缉捕盗寇时,曾闯入过一间名为“清净堂”的扶乩馆。
馆主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名为许仙姑,据说能掐会算,可窥探过去,预知未来。
喻知微不信鬼神之说,她觉得,许仙姑和她一样,有见微知著之能。
如今,白氏与李钰偷情之事暴露,李荃又死了,只要有人在她耳边吹吹风,甚是迷信的她定会觉自己乃是遭“三灾”,会去寻许仙姑化解一二。
秋蝉是个贪财的,可买通。但白氏被人,恐难轻易说动,那就得寻个轻功好的,去白氏院子装神弄鬼,逼她不得不去清净堂求消灾除鬼。
只要提前买通许仙姑,从白氏口中套话,让她承认杀害李钰之事,就可完美落下帷幕。
清净堂每月逢初一、初五、初十、十五,廿五,以及月末最后一日开馆接客。
如今距离初五,还有三日,这三日,李熠那边若未寻到白氏毒害李钰证据,她要他配合装鬼,理亏的对方必然不会拒绝。
只是,想要买通许仙姑,恐要花费不少银两。
父亲俸禄低,这些年,几乎没存下钱。到是日日蜗居在家的她和脆桃,在女红方面赚了不少银子,本打算日后给脆桃当嫁妆,如今只能先拿出来应急。
计划已定,喻知微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刚刚用脑过度,现在疲乏的很,眼皮重重垂下。
但没一会儿,她于半梦半醒间,忽听有人拍打院门。
“砰砰砰”,敲门声很响,喻知微睁开眼,发现天色已暗了几分。
“有人在家吗?”
门外,响起一女子声音,听上去有些年岁,且声音有气无力。
警惕性很高的喻知微独自在家,不会轻易给人开门,且她又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装没听见。
“有人吗?我途径此地,口渴讨口水喝。”
院外妇人,似疲累无力,拍门声渐小,恳求声也渐微,但不肯放弃,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敲着,犹如鬼敲门。
喻知微膝上的书滑落,她蹙眉,不知为何,忽的想起汤婆婆。
汤婆婆的儿媳,怀孕已快生产。按理说,不会一个人轻易出门。
如果,汤婆子儿媳也是遇到这种情况,独自在家给人开门,然后被掳走,就合情合理了。
心头泛起不安,喻知微起身,朝屋内走去。
眼看着,她就要踏进门内,突觉背后生风,急忙转身。
带着迷香的帕子,猛地捂在她脸上。她还未看清来人,就昏了过去。
嘎吱的车轮转动声,击碎喻知微的恶梦,她悠悠转醒,缓缓睁眼。
眼前一片模糊,脑瓜仁疼得厉害,这是中迷香的后遗症,但还好,耳力正常,心如明镜。
她身处在一辆行驶的马车内,手脚被捆,身边有个人,看不清容貌,但是个女子。
她动鼻子嗅了嗅,有车厢木板的木头味儿,有人久处闷热车厢的汗臭味,还有残留在她面上的迷香味道。关键是,她闻道浓厚泥土味儿,还有草木芬芳,结合马车外异常的安静,她推断自己已被带出城。
绑架她的人,是要将她带到山上埋了?
若要埋了,带一具不会挣扎反抗的尸体,比带一个大活人更容易出城。
所以她判断,这些人并不想杀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直接开口询问,车内妇人被吓了一跳,“你醒了?”
“为何抓我?”
上唇生有一颗红痣的妇人,抬脚踢了踢喻知微,“老实待着,不许喊叫,也别想着逃。”
“是谁让你抓的我?”
问这话的喻知微,其实心中已有推测计较!
她最近得罪的人,只有李荃同白氏。李荃死了,那必然是白氏。
茴香杀了李荃,白氏一定会去找张牙婆,但张牙婆只见过易容的她,到底是如何将她同茴香联系到一起的?
她努力回想,在去找张牙婆卖自己之前,可曾同张牙婆打过交道?
这一回,她很快想起,李钰去世当天,她被堵在门口教训,周围围满人。
当时被扭打的她,目光曾扫过人群,似乎张牙婆就在人群中。
张牙婆定是在那时,看到了护在她身前的脆桃,而在她入国公府的第二日,不放心的脆桃曾到国公府找过她。想必就是那时,被张牙婆看到了,脆桃同茴香在一起说话。
脆桃是她的婢子,她是李钰的未婚妻,以白氏之聪慧,定能猜到茴香是受她指派,潜入国公府调查李钰之死。
是白氏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