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桃和喻知微一样,不爱多管闲事。
但出于道义,又不能眼睁睁看到人在自己面前被杀。
喻知微仔细打量前方马车,是一辆华丽轿车,红木车厢,车顶门脸上有鎏金装饰的标志,车轮美轮美奂,一看就是王公将相家的马车,车主人身份必然十分尊贵!
喻知微不想牵扯进麻烦当中,他爹就因救了晋国公,才会给她弄出指婚这个乱子。
但转念一想,也这因此,她结识了李钰。
“去提醒一声吧!”
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
喻知微谨记爹娘对她的教诲,即使不情愿,还是决定多管闲事一回。
脆桃听命,驱使驴车靠近马车。结果前方华丽的马车突然停在香料铺子前,锦缎车帘被掀起,跳下一人。
那人玄衣绣金,身形高大,面容冷峻,浑身散发萧杀之气。
竟是李熠!
脆桃猛地勒紧缰绳,小驴车戛然停下。
驴子闹脾气的尥蹶子,脆桃声音有些颤抖,“娘子,还用去提醒吗?”
明明响晴的天,脆桃只觉前方寒气逼人,
李熠,不愧是京城中最麻烦的人物,日常出门都有人跟踪准备刺杀!
喻知微远远观他面色,惨白得有些瘆人,似乎大病一场刚刚痊愈。
昨日清明皇家祭祖,想必十分辛苦,再加上天降大雨,露天祭拜的人无处躲避,着凉也是难免。
不过作为上京城内最冷峻傲然的男子,即使生病,仍旧气势迫人,脚步沉稳,明明只是在街上普通行走,却有种将军披盔戴甲欲冲锋陷阵之感!
难怪,他替景泰帝追捕绞杀了那么多的三王余孽,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整个京城还是有大半的男子敬仰他、女子爱慕他!
她想,他这般的人若是上战场,一定会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成为活到最后的人!
“不用。”
喻知微答得干脆。
她相信以李熠之能,应是早已发现有人跟踪,不用她多此一举。
“咱们,绕过去。”
喻知微放下幕篱纱幔,重新入驴车内坐好。
没有说话的脆桃,默默一手牵缰绳,一手扬鞭,让毛驴改变方向,从马车后绕过去。心中暗赞自家娘子英明,那个黑煞神就是无底黑洞,若是靠近,定要被黑洞吸进去,万劫不复。
小驴车经过华丽马车时,脆桃还是忍不住歪头朝香料铺内看一眼,而喻知微由始至终笔直端坐,目不斜视!
而行进香料铺子的李熠停下脚步,扭头望向门外,小小的驴车从他眼中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变成一个黑点而,他仍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直到,初一上前提醒,他才回过神。
香料铺子距离曹记首饰铺,只隔了两三间铺子,仅剩的一小段路程畅通无阻,小驴车平稳抵达首饰铺。
脆桃将毛驴拴在铺子门前树下,扶喻知微下马车。
李钰母亲王氏诞辰快到了,李钰为尽孝心,想要送一件首饰当作礼物,请喻知微一同来参谋挑选!
只是喻知微进入曹记首饰铺时,并未看到李钰,倒是意外的看到了自己堂妹喻明月。
首饰铺内有很多人,胆小怯懦的喻明彦缩在角落处,在看首饰。
而走进铺子摘掉幕篱的喻知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光彩照人,太过美丽夺目,不管是谁看到,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尤其是她站在门口背着光,整个人又添几分朦胧之美,店中伙计都看得呆住,忘了上前招呼。
铺中门口处,几位正在挑选饰品的夫人娘子看到她,纷纷侧目,小声议论,“这是谁家的娘子竟如此好看?称一声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喻知微自从母亲去世后,非必要不出门,几乎未在人前走动,否则也不会因亲事被传成是只粗鄙丑麻雀的荒唐流言!
丑,这个字,不会出现在对她的评论中!
不对,她刻意扮丑时,除外!
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肆无忌惮的打量眼光,脆桃有些心里发慌,然喻知微丝毫不在意,直接向着喻明月走去,结果与一少女撞在一处。
少女生得面若桃花,杏眼又圆又大。上身穿彩绘宽袖白绢衫,下配子姜色齐胸衫裙,搭了一条绣桃花的石蕊色披帛,整个人看上去富贵逼人。只是她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刻薄,薄唇噙着讥嘲,凉凉瞪喻知微一眼。
“你是没长眼,撞到人不知说声对不起吗?”
少女一开口,就透着一股蛮横劲儿,
喻知微眸光淡淡的看着她,未言语,脆桃抢先开口,“是你突然横过来,阻住我们去路,才会因避让不急撞到你。要说也是你的错,凭甚让我们道歉。”
脆桃平日里没理也能辩三分,更何况,她们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