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汀道:“我爹爹在宫中跟皇伯伯一起研究秋闱的人的文章,今天晚上没回来。”
虞汀汀回京后,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搞垮,要知道如今的大安虽然有科举存在,但朝廷大部分官员基本上都还是各个家族出来的,十个官员里头可能只有一个是靠科举出来的。
所以如播国公府那些,可谓是一鲸落,缺数坑。
这些空出来的官职,都需要人才。
而且如秦相这些人的位置,皇上也急需让他自己的人,让有能力的人接手。
科举选拔出来的官员,都是天子门生,对皇上来说,用他们比用其他人好。
这也是为什么只是秋闱的名单和文章这些,皇上都很重视的原因。
早些对人才心里有数,早些派人去了解他看中的人品行这些如何,早些去把他们的八辈祖宗查清楚,如此等到春闱过后,皇上就可以直接安排他看中的人去他想放的位置了。
白仝感叹:“王爷可真辛苦,回京后都没休息过。”
虞汀汀跟着叹气:“别说我爹爹了,我都这么辛苦呢。”
“人都睡着了,还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干活,哎……我今天晚上这么一忙碌,之前乖乖睡的觉,肯定又打水漂了。”
她现在对自己的身高无比忧愁:“小白白呀,你说如果你师叔我,一直都是这么个身高,是不是会被人笑死啊!”
白仝认真地看了看她道:“现在应该不会被笑,大家只会觉得你可爱。”
“但若是再过两年,您还是这个身高……就有点子尴尬了。”
“若是您老了之后,还是这样,可能以后大家都会叫您童姥。”
夜色很黑,虞汀汀的小脸儿更黑。
白仝看她不高兴,小声的道:“我曾听说过一种说法,就是世界是公平的,你可能很富有,但被疾病缠身,你可能很贫穷但身体健康家庭和乐,若是聪明便会慧极必伤,情深则不寿。”
“总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师叔您如此聪慧,还可爱,又找到了疼爱您的父亲,会不会是上天见不得您太圆满了,所以就控制了您的身高?”
虞汀汀跟着庄嬷嬷和辛筝读书过后,也是学了情深不寿和慧极必伤这两个成语的,她一边跟着白仝赶路,一边沉思。
难道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她想了想,她认识的人,还真没有哪一个是他们想要的,什么都得到了。
但她想着她见到的人其实也不算多,大部分都是来找她帮忙,或者招惹她的,这种肯定不幸福。
“真的没有那种过得十全十美的吗?”她这般说的时候不由得把目光投向白仝:“小白白啊,你的人生好像就挺完美的呀!”
白仝:“……”
“师叔,您仔细看看?”他把自己的脸凑到虞汀汀跟前。
虞汀汀看了看,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爹竟然是这样的人,哎……”
白仝的爹,有钱有颜有地位,却是个家暴男,很喜欢殴打白仝的母亲,白仝的母亲是被他爹打死的。
他爹对他母亲不好,偏偏又十分宠爱白仝,让白仝想恨他都不能,于是只能选择逃避,遁入道门,眼不见为净,也不回家。
白仝幽幽地叹了口气:“反正,我身边就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
“您看我师父,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但实际上他喜欢的人嫁给了他的亲弟弟,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无异于是被钝刀子割肉,所以才不得不离开家。”
“他怕自己再呆在家里,要魔障了,所以进入玄门之后,就故作洒脱。”
“像我爹,他打死了我娘后,就真的快乐了吗?也并非如此,他将爱妾抬为正头夫人过后,却发现他那心头好爱妾,又好几副面孔,他就是被骗了,于是又开始殴打那爱妾。”
“我离家的第二年,他那个爱妾就被他打死了,步了我娘的后尘,然后我爹又新娶了一个妻子,但那个妻子竟然肚子里揣着别人的娃嫁给了我爹,我爹给人养了一两年娃,才发现不对。”
“他把那妻子给休了,原本他是想把人打死的,但那也是个恶人,直接跟我爹说,若是我爹再打死妻子,他往后都娶不到任何一个良家女子愿意为妻了。”
“我爹就只是休了她。”
“为了报复她,娶了她的庶妹,但她那庶妹更绝,她喜欢女子,我爹跟她洞房花烛夜的当晚,被我爹当场抓奸,我爹气坏了。”
“就找了我师父上门,想让我师父帮忙破一破他这妻子都是有毛病的命格,但我师父说我娘是好的,但被他亲手打死了,往后这些都该他受着。”
“你说他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是要打自己的枕边人呢?”
“他对我,对下人,对家人,对朋友,甚至对陌生人都有无限的耐心,但唯独对我娘没有任何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