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见了谢容宣出现,几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闻音好奇的透过纱幔打量着那人,而谢家老爷沉默之后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道:“宣儿。”
“爹。”轻纱那头传来了谢容宣的回应,他的声音也十分悦耳,虽带着男子的低沉,却又温软轻柔,听在耳中叫人不觉心神微荡。
谢晤远远看着自己的儿子,皱眉长叹道:“宣儿,你过来。”
听得谢晤这话,帘幕后的谢容宣却并未上前,他依旧静立帘后,轻声道:“是孩儿不孝,害爹忧心,孩儿只是过来看上一眼,见爹平安无事孩儿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也不待众人开口,他便转身往后方走去,很快离开了此间,闻音不自觉的盯着那道身影,可惜的是到最后也没能看清他的容貌。
谢容宣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人的身上,而待他离开之后,整个大堂才恢复先前的热闹,每个人自顾自的说着什么,谢晤也不得不再次应付起这一股脑的关切,最后好不容易将人打发完了,这才终于得空与闻音交谈。
“宣儿他知道我如今看到他就担心,所以一直避着我不想让我心烦。”谢晤摇了摇头,怀着满腹心事对闻音道:“我就不去见他了,今日天色也晚了,一会儿让下人带姑娘先去见一面,等明日起宣儿的事情就拜托姑娘了。”
闻音实在不知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胡乱答应了一句,谢老爷子这才叫来了人带闻音去谢容宣住处。
谢家的确不小,闻音又跟着人绕了好一圈才终于来到谢容宣所住的小院。
领路的是个年纪不大的丫鬟,看起来应该是常伴谢容宣身边的人,两人经过一处院中花园,正值各色鲜花盛放,满院芳华,闻音看得轻赞一声,那小丫鬟立即便笑道:“这些都是小姐……少爷命人种的,少爷最喜兰花,园中许多兰花还是他亲手照料的。”
闻音没料到那位少爷还会照料花卉,要知道种花虽是易事,但要将花种好却是极难,得每日照料,还得心细如尘才行。闻音平日闲暇,虽然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但从前跟着别人也耳濡目染不少,若论种花,普通人自是不及于她。她忍不住想看看那祸水谢容宣究竟有多少能耐,于是开口问道:“不知哪株是大少爷种的花?”
那小丫头本就有此心思,听闻音询问连忙指着不远处道:“姑娘你看,那就是我们少爷亲手种的花。”
闻音随之看去,看清了那株兰花的模样。
精通花艺的闻音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株兰花乃是寒兰的一种,名唤银铃,那株兰花花叶细长,纤薄轻盈,中央处抽出了一枝花茎,细小的花茎上悬着精巧漂亮的浅色小花,花心处一点雪白,一枝花茎上正有九朵,乃是最难养成的九心银铃。
一时间,闻音不由得怔住,这花若要让她那个喜欢养花的朋友看见,此刻必然已经激动得扑到花前给跪下了。
莫怪整个烟州城都为谢容宣变得疯疯癫癫的,闻音就算是之前对此人意见极大,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几分能耐。
两人又接着往里走去,四周的园林也变得别致起来,闻音又夸了一句,谁知立即便从那丫鬟的口中听说,这处的园林本也不是这般模样,是经过了谢容宣之手才设计成了如今这般样子,两人一路走去,闻音便听那丫鬟夸谢容宣夸了一路,从琴棋书画夸到了诗词歌赋,似乎就没有谢容宣不会的东西。
等他们靠近谢容宣住处的时候,闻音已经将谢容宣的能耐从那丫鬟口中听了个七七八八了。
“那里就是少爷的房间了。”脚步缓了下来,丫鬟指着不远处碧树掩映下的高阁道。
闻音抬眼望去,正自温浅的阳光下瞥见那阁楼敞开的窗边站着一道婉约身影。
眸如秋水,眉若远山,佳人亭亭,遗世独立。
这些话竟然真的能够用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终于看清谢容宣容貌的闻音心中见鬼地想。
“闻音姑娘啊。”将前因后果都给说清之后,谢晤终于用看在世菩萨一样的眼神看向闻音,哀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让宣儿两天只能变成个正常男人的样子,就两天也好啊。”
闻音默然的听完了谢晤这番话,迎向谢晤的眼神,终于道:“谢老爷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晤:“……你说假话让我舒服一些吧。”
闻音当然没空去哄谢老爷子高兴,她犹豫片刻道:“以谢公子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儿实在不可能改变得了。”
对于闻音所道出的真相,谢晤当然是再清楚不过,否则他先前也不会着急成这个样子,但他却仍然忍不住挣扎道:“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么,那只老狐狸若是见了我生了个儿子却养成了女儿的样子,肯定会看我一辈子笑话,走到哪笑到哪……”
闻音感觉到了谢晤焦灼的心情,沉默片刻,这才又道:“不过,或许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