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车子却是在仅离江清柠不到一米的位置处急停了下来。
刹车痕迹长达十米,轮胎摩擦在地面上,白烟滚滚。
江清柠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她紧紧的扶着婴儿车,满眼戒备的瞪着蓄意谋害自己的车子。
江夫人打开车门,笑逐颜开道:“可是吓坏了清柠?怪我太久没有驾驶车子,速度过快了。”
江清柠见到来人,目色一沉,毫不客气的揭穿她的真面目,“你是故意想要杀了我吧。”
“清柠可真会说笑,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你这话如果被外人听见了,还不得怎么胡说八道我们江家的关系。”江夫人将副驾驶位上的一些礼盒提了出来。
江清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全是虚伪笑容的脸,并不打算接过她送来的东西。
“我这不是想着好久没有过来看看你了,特意给你选了一些补品,你瞧瞧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该好好补补了。”
“不必麻烦了,在沈家我吃得好睡得好,日子过得更舒坦,不需要这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虚情假意东西。”江清柠准备离开。
江夫人却是自顾自的跟上前,“我听清河说过了,这孩子真的是命大福
大,兜兜转转一圈,原来早就回来了。”
“你也别来我面前演什么母慈子孝,我怕恶心的昨晚上吃的饭菜都得吐出来。”江清柠拒绝着她接触孩子。
江夫人手里扑了空,也不恼,依旧笑的春风满面一脸平易近人,她道:“你这孩子就喜欢说这些见外的话,你无论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女儿,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哟,江夫人这心疼的方式可真是与众不同,瞧瞧那辆车的刹车痕迹,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你刚刚是不是想要撞死我。”
江夫人眉头轻蹙,“我见了你一时紧张误踩了油门,我后来才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你的缺德事还做的少吗?”江清柠嗤笑一声,“我总算知道江清河为什么这么喜欢睁眼说瞎话了,原来都是遗传啊。”
江夫人低下头,语气稍显失落,“你父亲常对我说,一家人就得有一家人的样子,大家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饭,他最近也是老了很多,我也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不对,我痛定思痛好好反省了许久,特意过来想着和你聊聊,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们能不能放下?”
“你不觉得太好笑了吗?你见过这世上有那个施虐
者跑去找受害者要求咱们握手言和的?我像是那种愚蠢到给一点糖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的缺心眼人吗?”
江夫人点头,“是,我说的这些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孩子,为了你父亲,我们就不能阖家团圆一次吗?”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的团圆而委屈自己?”江清柠懒得听她废话下去,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你父亲快死了。”江夫人似是下定了决心,说出这句话时,她好像掏空了自己的所有力气,颤巍巍的扶着树干,不受控制的潸然泪下。
江清柠疑惑的回过头,半信半疑道:“你刚刚说什么?”
江夫人声音低沉,有气无力道:“他怕你担心,所以一直隐瞒着你们所有人,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他和主治医生的电话才知情的。”
“你说重点。”江清柠吼道。
“他肝脏出了问题,时日不多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我爸向来身体健康,平时连小感冒都不会——”
“忧多伤身你不知道吗?前阵子你们出了多少事,要不要我一一提醒你?”江夫人自嘲般冷笑一声,“我糊涂了,你什么都忘记了,你怎么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祸让你父亲有多少次彻夜难
眠?”
江清柠不敢相信,拿出手机。
“你不用给他打电话,他如果要告诉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所有人了,而不是偷偷治疗。”江夫人把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他的主治医生,你如果不信,你问他。”
江清柠转过身,不听不看。
江夫人继续道,“你以为我愿意低声下气的来求你?如果不是走到这最后一步,我怎么会放下面子来跟你说尽好话?”
“还有多久?”江清柠小心翼翼的问。
江夫人沉默了许久,秋风阵阵吹过树梢,周围一片哗哗作响。
她哽咽道:“不到三个月了。”
江清柠双腿一颤,往后趔趄一步。
她从小到大就是属于那种上房揭瓦的熊孩子,给父亲闯过无数次祸,她还记得他每一次骂她想要揍她的时候,最后都被她一句你害死了我妈妈给磨消了念头。
或许是一种亏欠,再或许是一种本能,他对她有一种纵容,只要不是弥天大祸,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长大后的江清柠更加叛逆无法无天,仿佛一心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像江来一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