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廷低着头,两只手抠弄着玻璃杯,用了很大的力气,指甲盖上都泛着白。
江清柠也不忍再刨根究底的问他不愿意说的话,转移着注意力道:“中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沈昊廷站起身,“三婶病好了?”
“嗯,好了。”江清柠走向厨房,“三婶不怎么会做饭,要不我给你煮饺子吃?”
“我来帮你。”沈昊廷驾轻就熟的把灶台燃气打开。
江清柠站在一旁,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更是心疼了。
像他们这种二代三代,哪一个孩子不是被自家父母宠上了天,甭说自己煮东西吃了,连烧开水都不会。
沈昊廷才十岁吧,看那样子,应该是什么都会做了。
“滴答、滴答。”一滴滴血晕开在水池里,混上自来水,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清柠看的眼睛都直了,心里一慌,连忙将干净的纸巾堵住了他的鼻子,惊慌失措道:“怎么了?怎么又流鼻血了?”
“没事,没事。”沈昊廷微微仰着头,“等一下就好了。”
江清柠眉头微蹙,“我带你去医院。”
“好了。”沈昊廷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灿灿一笑。
江清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鼻子看了很久
,还真是不见出血了。
沈昊廷转过身,就着自来水随随便便的清理了一下鼻子,“我鼻子里有快软骨头,一打喷嚏就有可能引起出血,等我大一点,把骨头取出来就没事了。”
江清柠半信半疑,“你去检查过?”
“嗯,老师带我去过医院。”沈昊廷洗干净双手,“我没有得什么传染病。”
江清柠笑了,“我不是怕你得传染病。”
“你不会嫌弃我,对吗?”他的眼睛很大,黑漆漆的眼瞳里映上的全是她的影子。
江清柠摇头,“我很喜欢昊廷。”
“我也喜欢你。”沈昊廷倏地红了脸。
“叮铃铃……”手机在桌上闹腾不已。
江清柠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刻意的走到落地窗前,按下接听。
江父:“今晚上回家一趟。”
江清柠听出了父亲声音里的疲惫,道:“您怎么了?”
江父:“回家后再说。”
“好。”江清柠挂断电话。
“三婶,饺子煮好了。”沈昊廷两只小手掌捧着大碗,大概是被烫狠了,放下饺子碗的刹那两只手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傻傻发笑。
满眼都是天真,仿佛对未来有数不尽的期许。
“三婶。”
“嗯。”
“我以
后可以经常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了。”
“你会不会嫌弃我?”
“为什么这么问?”
沈昊廷没有回答,只是笑的眉眼弯弯。
大哥嫌弃我是私生子,从来不带我玩。母亲不许二哥陪我玩,爷爷奶奶又担心着母亲抑郁症,鲜少和我亲近,父亲可能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我。
那个家,是家,又不是家。
大雪连绵下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黄昏,才渐渐的停了。
江清柠正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着,突然听见家里好像有什么脚步声。
她即刻保持清醒坐起了身。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也亮起了一盏盏路灯,屋子里却是黑漆漆一片。她听见了越来越明显的走动声,心里一抽一抽瘆得慌。
不会是遭贼了吧。
思及如此,她从架子上拿起一只花瓶,小心翼翼的伺机而动着。
下一瞬,大厅内灯光被全部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明,吓得她更是一惊,这个贼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行窃。
“丫头。”沈烽霖看见了酒架后若隐若现的小身影,轻咛的喊了她一声,生怕自己音量过重把她吓着了。
江清柠手里的花瓶蓦地失去了重力,啪的一声掉在了
地毯上,她直直的望着大厅正中间面朝着她微微一笑的男人。
那一刻,风静了,云停了。
灼灼桃花,三千繁华,却似人间只有一个他。
江清柠像是失去了镇定,待她清醒过后之后,才发现自己像蒙头乱飞的蜜蜂只顾眼前是不是灿烂绽放的花朵,义无反顾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撞得沈烽霖往后趔趄一步。
江清柠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道:“我撞疼你了?”
沈烽霖满眼宠溺,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江清柠两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从上到下整整打量了他五分钟。
沈烽霖道:“我不过就几天没有回来,怎么就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