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的一切他自是看得明白。
沈逾白小小年纪竟懂得藏机锋,实在难得。
沈族长笑着问朱先生:“今日逾白的处理如何?”
朱先生感慨:“可圈可点。”
沈族长欣喜:“朱先生可愿收逾白为弟子?”
朱先生摇摇头,沈族长脸上笑意渐收:“为何?”
最近他每每问及沈逾白的学业,朱先生都是连连夸赞,对沈逾白的欣赏明显在沈鸿业之上。
既然朱先生愿意收沈鸿业,为何不愿意收更机敏聪慧的逾白?
朱先生苦笑:“燕雀安能捆住鸿鹄之翅?”
沈族长浑身一震,惊愕地看向端坐在邻桌的沈逾白。
耳边又响起朱先生的话语:“如今逾白写的文章我已不敢轻易点评,族长该给他请名师指点。”
沈族长又喜又愁。
喜的是沈逾白的才能已超越朱先生,愁的是朱先生已是族学能请到的学问最高之人。
“我们终归是个没落氏族……”
话不言自明。
朱先生倒是松散下来,笑道:“我有位好友在府学当先生,若逾白愿意,我可帮忙举荐。”
沈族长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连连感谢朱先生。
府学比县学强上十倍不止。
朱先生摆摆手:“我只能举荐,能不能入府学还要看他自己,便是想去,也只能等明年府学招生。”
沈族长笑意不减:“逾白二月便要下场,此前不好叫他分心,等参加完春闱,再对府学做打算,再次之前还望先生莫要透露了风声。”
朱先生应允。
此事除了二人,并未有他人知晓。
送走客人,沈逾白被沈老爷子叫到主屋。
沈老爷子盘腿坐在炕上,拿着旱烟一口口吧嗒,沈逾白坐在炕下的长条凳上,祖孙俩面对面静坐。
屋子里烟雾弥漫,沈老爷子终于开口:“今天你小姑能顺利出嫁,多亏了你。”
这是几年以来沈老爷子头一次夸赞沈逾白。
沈逾白笑得温和:“阿爷,我也姓沈。”
一家人一荣不一定俱荣,一损必定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