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忠勇伯府可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关媛娣怒火噌噌上窜,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以前唯唯诺诺,围着儿子转悠的农村妇人,敢这般怼自己。
忠勇伯一个激灵,差点吓尿裤子。
我的姑奶奶,快走吧!
烂石滩关氏一族才是忠勇伯府惹不起的存在,咱得回去告诉皇上搬救兵。
关媛娣压根不知晓忠勇伯和一众侍卫的想法,松开忠勇伯,双手叉腰成圆规状道:
“关乐欣在哪儿呢?让她出来,本夫人倒要问一问她,忠勇伯府想要的东西,她到底要不要交出来?”
刘永惠翻了翻白眼道:“媛娣,你在外面自称夫人,不知忠勇伯夫人知不知道此事?
乐欣俗事繁忙,岂是你一个妾说见就能见的?”
“你!”关媛娣抬手指向刘永惠,骂人的话卡在嘴边上不去下不来。
她是大伯娘,骂她,会留下一个不敬长辈的恶名。
关媛娣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忠勇伯,收起自己的圆规造型,秒变小家碧玉。
她好一番酝酿,眼眶微微泛红,刚要数落刘永惠,衣袖被人扯了扯。
关媛娣低头,九岁的关子焱眼巴巴瞅着自己
,强行憋着委屈道:
“姐,爹娘去哪儿了?咱们烂石滩可好了,你让爹娘回家,咱们一家还像以前那样过,好不好?”
关媛娣抽回自己的袖子,不着痕迹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现在的关子焱衣着得体,手指干净,与以往那个邋里邋遢,几个月不洗澡,头发打结,小手如黑炭的孩子判若两人。
然而,关媛娣依旧觉得弟弟的手脚不干净,任何触碰都会弄脏她的衣服。
关媛娣悄悄退了一步,与关子焱拉开一点距离道:
“爹娘在外面过得好着呢,比你们这鸟不拉屎,完全种不出东西来的地方,好成千上万倍。”
“谁说种不出东西,秋天我们收获了好些红薯、土豆、棉……呜呜呜……”
关子焱的话还没说完,被关大湖一把捂住嘴巴带了下去。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冲动,把我们的秘密全都告诉忠勇伯,将咱们烂石滩不为人知的秘密泄露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来到没人的地方,关大湖好一顿教训。
关子焱幡然醒悟,膝盖一软,“咚”一下给关大湖跪下道:
“三叔,对不起,我想爹娘了,看到姐姐,我就忍
不住冲动地想显摆一下,我错了,你罚我吧!”
关大湖训斥的话语卡在嗓子眼儿,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想起二哥二嫂那对不靠谱的夫妻,打心眼儿里同情这个没有父母教养的孩子。
“唉!”
关大湖深呼吸,双手搀扶起关子焱,将他搂在怀里道:
“别难过,你不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你还有爷爷奶奶,有叔伯婶娘,还有兄弟姐妹和乐欣这么好的姐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咱们一路逃荒到这里,见过多少悲剧上演,你比起大多数同龄的孩子幸福太多太多,咱得坚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不对?”
“嗯!”关子焱握紧手中弹弓,坚定点头。
关子淼蠢萌的声音在关大湖身后响起:“三……三叔,我好像也犯错误了。”
关大湖慢悠悠转身,颇有耐心地揉了揉关子淼的头发,打心底心痛这个小时候烧傻的孩子:
“告诉三叔,你犯了什么错误?看我们能不能挽回一下。”
关子淼恨不能把头埋进颈窝,愧疚得不敢直视任何人。
关大湖循循善诱道:“子淼,是不是在懊恼给你姐姐开门那事儿?
媛娣是你姐姐,你们姐弟情深
,这次做错了,下次改正就行,无须这般自责。”
关子淼用力摇头,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前言不搭后语道:
“我告诉姐姐,廖夫子和贺神医有秘密的东西,要给乐欣姐姐,姐姐和忠勇伯跑了,好吃的东西没有了,呜呜呜……”
关大湖听得一头雾水,关子焱一把扣住关子淼的肩膀,仰着头道:
“三哥,姐姐是不是诓骗你,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就把廖祭酒和贺神医之事给说了?”
关子淼弱弱点头,关子焱松手,一屁股跌坐在地,双唇颤抖自言自语:
“完了,完了,这次乐欣姐姐肯定会不要我们,把我们撵出烂石滩,哇……”
关子焱仰天大哭,整个人沉寂在悲痛之中不可自拔。
关大湖用力拍了拍关子焱的肩膀道:“别哭了,带子淼回家去,我去给乐欣送信,你俩给我乖乖待着,不许再做任何事儿,等我回来。”
说完,关大湖大步而去,关子淼泪眼婆娑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