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心里腹诽,嘴上却道:“行,既然你们这么想见三哥,我这就把他叫过来。”
说着,她放下送给放哨之人的饭菜,转身下了瞭望台。
关大贵不确定地看向赵婆子道:“娘,七婶和你一直不对付,说出来的话怕是不可信。
这秋老虎般的太阳实在太大,咱傻不愣登在这里等着,她一去不回,咱还不得晒化咯。”
关铁头仰头望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娘,别白费劲了,咱们压根进不了烂石滩。”
两兄弟如出一辙,转身就走,啥难听的话都说过了,刁里正那样的人物都一次次败北,他们估计也没戏。
赵婆子抬手想抓住两个儿子,可是两人走得太快,赵婆子抓了个寂寞。
无奈,她只能跟着两个儿子离开,等晚上再来撞一撞运气。
一炷香后,马老太和关老头半拖半拽着关三叔走上瞭望台。
定睛往下一看,哪里还有赵婆子和他两个儿子的身影。
关三叔一脸茫然道:“七弟,七弟妹,你俩让我来看什么?眼看鱼就要咬钩了,被你们一搅和,啥也没捞着。”
马老太抬手,想叫住转身匆忙离去的关三叔解释一二,话还没出口,连他的背影都
看不见了。
关老头吧唧了几口依旧没有烟叶的烟袋锅子道:
“老婆子,我感觉三哥压根没病,你看他一天天过得比谁都潇洒。
两个儿子给他养老,每天优哉游哉拎着一只水桶去河边钓鱼。
不想钓鱼就去听廖祭酒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大半都黑了,佝偻的脊背也挺得笔直。
这哪有乐欣说的那个啥来着?”
“老年痴呆。”马老太翻着白眼提醒一句。
“哦,对,老年痴呆。”关老头连忙应和。
马老太一脸茫然道:“我觉得也不像,可是贺神医不是说,三哥的病他治不了吗?”
关二狗忍不住插一句道:“七爷爷、七奶奶,如果三爷爷本来就没病,贺神医自然就治不了咯!”
说得好有道理,关老头和马老太对视一眼,好像明悟了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三哥装病偷懒!”
如果赵婆子知晓他们走后不久,关三叔就出现在瞭望台上,估计能把肠子给悔青。
古氏一族,古燕娇生孩子伤了身子,今生再难有孕。
为了古燕娇能养好身子,此事全家都瞒着她。
看着摇篮里的女婴,古燕娇好几次都生出掐死她的冲动。
好在孩子长
相酷似古燕娇,没有半点谢家的影子,不然古燕娇还真想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夜深人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古燕娇睁着青黑的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帐顶,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她无数次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却总也下不了那个手。
嘎吱……
古燕娇闺房的窗户微微打开,一道黑影闪身而入,又无声地把窗户关紧。
古燕娇如同没有五感的木偶,竟半点反应也无。
谢守备的儿子谢全愈一身黑衣劲装,毫不避讳地走到摇篮边,看着自己熟睡的女儿,勾起一抹邪魅而诡异的弧度。
窗幔打开,谢全愈无声地爬上古燕娇的绣床,不多时,床上响起不可言说的靡靡之音。
咔嚓……哗啦啦……
窗外一场秋雨毫无预兆哗哗而下,掩盖了黑夜下的一切罪恶。
翌日一早。
古燕娇一改往日的颓废,容光焕发,娇羞妩媚地坐在梳妆镜前,让丫鬟盘了个牡丹头。
那一头的珠翠,给阴沉沉的天气,平添了一抹不和谐的诡异。
所有服侍她的丫鬟个个噤若寒蝉,总觉得她们的小姐一夜之间,如同妖魔附体般怪异。
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谁都不知道古燕娇用了什么
方法说服古家祖母。
在这般混乱的情况下,她带着下人仆从以及刚满月的女儿,浩浩荡荡去了古家在青纺县城城郊的庄子。
先皇的葬礼结束,安王登基为帝,改年号为贞丰。
登基后第一次上朝,贞丰皇帝接到的第一个奏折便是云王的婚事。
大将军上前一步双手奉上奏本道:“吾皇万岁,先皇临终前有旨,赐婚云王与忠勇伯府的清雅小姐。
百善孝为先,做人子女,理当完成先皇遗愿,此乃孝道,忠君爱国也!”
一众大臣神色各异,皇上驾崩那晚,白清雅的窘迫之态还历历在目,大将军脑袋有坑吗?
这般不守妇道的女子,岂能配他们天启高高在上的战神?
单天麟双手交叠于小腹挺拔而立,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上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