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河面色惨白,双手颤抖,努力掏两只袖口,银子骨碌碌一锭锭滚落在地,足有五百多两。
他红着眼眶,满脸懊恼,不停磕头哀求:“爹,儿子错了,儿子知道错了,不该抬银子的时候耍心机,呜呜呜……”
关家村众人一阵唏嘘,关大河怎么敢?
藏这么多银两,他的袖袋不重吗?
关里正拍了拍关老头的肩膀劝慰:“七弟,念在大河第一次犯错,且知错能改,把银两都拿出来了。
不如原谅他这次,以后再犯,别说你不轻饶,本里正也不会轻饶。”
“哼!”关老头重重一哼,教训道:“你小子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做的桩桩件件,老天爷都看着,不及时悔改,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苏诺曦垂眸,儿子是亲生的,爷爷怎可能真的不闻不问?
还愿意费心教训,说重话警告,说明老头子并未放弃老二一家。
关媛娣额头渗出点点虚汗,往后面退了一步,躲到李桂芬身后,把暗自藏起来的银票往袖袋里送了送。
她比亲爹聪明,大家搬运银两搜罗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衣柜暗格,在里面发现两万两通兑银票。
若非和李程接触时,他给自己看过银票长什么样,她关媛娣就要和银票失之交臂了。
众人的注意力被关大河吸引,压根没人注意到关媛娣的异样。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分银两的喜悦代替,关里正念着名字,村民一个个排队领取。
小伙子们捧着银两嘻嘻哈哈,乐成一团。
“虎子,你家这次赚大发了,兄弟六个都参加,一下子进账小二百两,真是羡煞旁人啦!”
“哈哈哈,没办法,谁让我阿娘能生儿子,七年抱六个呢?”
“你们咋想的,一家子兄弟把老爹老娘扔下,全跟着大湖叔走,就不怕出现意外回不来?”
“嗨!”虎子挠头:“我们只知道,乐欣姑娘说了要团结,咱们如果回不来,村里定然不会抛下我们爹娘不管。”
苏诺曦愕然,这几兄弟也太过实诚,村民照料父母,哪有自己的孩子尽心尽力?
唉,苏诺曦忍不住想盯紧这几个兄弟,不想让他们太过实诚送了命,她果然在往保姆的路上越走越远。
关大河贪下的五百多两,经过大伙协商一致,归入关家村的公共建设经费。
他们这群人很明白,想在新的地方安家落户
,少不得给官府打点一二。
有了这些银两,逃荒路上也有了很多底气,不那么茫然了。
灶房传来一阵阵菜香,勾得大家馋虫四起,一个劲朝着厨房抽鼻子。
小娃子们早已等不及,扒着门框和窗框一个劲往厨房瞅。
贺神医祖孙打理着从库房搬出来的药材,看着孩子们会心一笑,贺家的孩子不会有如此纯粹的笑容。
孩子们已经给做饭的妇女造成困扰,苏诺曦“啪啪”拍掌道:
“想吃饭的孩子们过来集合,一个都不能少,咱们做一做饭前热身运动。”
唰……
孩子们如同听到集合命令的士兵,本是一盘散沙,眨眼男孩女孩分开站成四列。
关子森像模像样指挥所有孩子:“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
“一、二、三、四……”
经过这几天苏诺曦发宝塔糖时有意识训练,孩子们一个个报数,已然有了些童子军的气势。
关子森小跑至苏诺曦面前立正站好,像战士般道:
“报告队长,关家村雏鹰小队集合完毕,应到九十七人,实到九十七人,请队长示下。”
“归队。”苏诺曦身姿笔挺,如值守边境的白杨。
“是。
”关子森立正转身,标准地小跑退回队伍。
苏诺曦双手抬平道:“雏鹰小队以左边第一列为标杆,双臂距离散开。”
唰唰唰唰……
全村四岁至十五岁的孩子,小的站前面,大的站后面,手臂长短不一,列队散开后形成一个梯形队列。
沐羌滑不止一次看苏诺曦这般训练孩子们,每一次都感觉十分震撼。
如果这般严肃的训练方法,用到军队里面会如何?
沐羌滑不知道,这就是现代军训,只不过很多孩子还小,苏诺曦要求没有军训时那般严格。
苏诺曦看向全场道:“下面跟着我的动作一起做,我说什么,你们复述一遍,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所有孩子回答得异口同声,就连最小的丫丫,看上去也像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
菊花背上的婴孩激动得手舞足蹈,跟着大家“啊啊……”叫,牙还没长出来,就想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