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不会都上当了吧?
来这里蹲守一天,连一粒米粮都没有,对方装神弄鬼,用意为何?
暮色渐临,在众人各种层出不穷的猜测中,一支木制弩箭夹带着破风之势,稳稳地钉在山庄的雕花黄花梨实木大门上。
谢守备的亲信飞掠而上,一把取下被箭矢钉住的信件,恭敬地呈递给闻风而来的谢守备。
附近观望的各方势力探头探脑,恨不能劫下谢守备手里的书信,仔细研究一番。
钱师爷凑上前好奇道:“大人,信中说了什么?”
谢守备将信函撕碎冷笑道:“推磨鬼让我们把装现银的箱子打开,清点银两。”
“呵呵!”钱师爷如同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不清点又当如何?咱们带了两千将士,怕他作甚。
老爷,先派人进山庄查探一番,别是糊弄咱们,白白空欢喜一场。
这个季节,哪有人能弄来这么多粮食,还基本不赚钱,以平价出售?”
“嗯。”
谢守备颔首,五队士兵立即出列,揭开大门封条鱼贯而入。
不多时,第一队士兵从宅子内出来道:“启禀大人,山庄内空空如也,并无粮食。”
第二队士兵随后而至,同样禀报未发现任何异
常。
接下来的几支小队,返回后说的都是一样的内容。
谢守备眯起眼睛恨恨道:“若让本官知晓何人使诈,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师爷,留下一些人探查此事,寻出那恶作剧之人,本官要他好看。”
“老爷放心,此事包在小的身上。”钱师爷适时做出狗腿的表情,低头哈腰十分谄媚。
“嗯。”谢守备十分受用,点头挥手道:“其他人随本官回去。”
谢守备打马掉头,随行将士跑步紧随其后,踏起泥水一片。
钱师爷抱拳弯腰九十度恭送,做足了狗腿的样子。
谢守备一离开,钱师爷立马站直身体,油腻腻的肥爪子一挥道:
“弟兄们,难得来一次常山县,这里是咱们鱼鳞美女最多的县,不进城歇息几日,守着一座鬼宅作甚,傻不傻?”
“听钱爷的,弟兄们,走着,哈哈哈……”
带队的小队长扬手一挥,一行人嘻嘻哈哈尾随钱师爷,没一会儿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有几个不信邪,以为谢守备在玩声东击西迷惑他们,点了火把,一群相约而入。
把庄子里里外外搜索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几人骂骂咧咧而出:
“呸,什么人啊,
骗咱们这里有数万斤粮食出售,却连一粒米都没有。
大冷的天,寒风刺骨,那人是何目的?”
“指不定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就是为了把谢守备调虎离山。”
说完,还给同伴做一个,你懂的表情。
所有闻风而来的势力,自以为了解了事情真相,嘲讽地分析着当下朝廷的局势,三三两两消失在夜幕之中。
就连常山县衙派来守鬼宅,调查关大善人全家惨案的衙役们,都四五一群邀约着回家了。
守了一个多月,连鬼影子都没看到,再说了,大家都知道,宅子里的人是响马杀的。
他们这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衙役还不够响马塞牙缝,留在这儿给人送菜吗?
县令就是太善良,什么事儿都想调查出一个结果,也不想想他有没有能力揽下这瓷器活。
现场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确定此地已经没人,土窑镇的余县令才小心翼翼从一棵歪脖子柳树后探出头来。
他往四周看了又看,心里犯嘀咕,试探着磕磕巴巴唤了两声:
“推……推……哦不,鬼……鬼大人,您要的银两我带来了。
一文不少,还凑了个整,一万两现银全在路边的稻草垛里。
请……
请问,本官,不,下官在什么地方取您说的粮油?”
四周静谧一片,偶尔传出风吹草叶的沙沙声,两名乔装成百姓的衙役腿肚子打颤道:
“大……大……大人,这里阴森森毫无半点人气,咱们,铁……铁定被骗了,回……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余县令不甘心地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光亮,把怀里的匿名信看了又看:
“没错呀,推磨鬼大人说了,就在这里进行交易,今夜等所有人离开,让本官一手交银钱一手交货。
近万两白银不是一个小数目,谁能不心动,我们……我们……我们再等等!”
说白了,余县令缺粮,非常非常缺粮,门路不广的他,已经把这次交易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最多三天,再买不到粮食救助西城贫民区的百姓,他头上的乌纱帽丢掉事小,被连累九族,那问题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