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里正一拍大腿,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好独到的见解,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到如此精辟的分析,受教了,受教了,哈哈哈……”
关老头与有荣焉地抚抚胡须道:“果然是好计谋,不愧是大户人家读过书的姑娘,我们庄户人家就是没法比。”
关里正郁结,早知道关老头家救上岸的姑娘如此厉害。
当初,就该把人接到自家照顾,白白让关老弟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关里正的肠子都悔青了。
炕里侧装睡的关子森眸光精亮,眼底泛起无尽光彩。
受教的何止三个老人,学到更多的是他关子森。
谁有钱谁说了算,天下不变的定律,士农工商,别看士瞧不起商,遇到困难时,同样需要求助商人?
农排在士后面,可是有多少农人被商人踩在脚底欺负,不就是因为农没有银钱,雇佣不起长随吗?
苏诺曦万万没想到,她安慰马老太的话,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成了少年的终身信仰。
关里正并未忘记此行目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替吴员外拢账那事儿老弟考虑好了吗?这可是一个认识吴员外
的大好机会,不容错过呀!”
“这……”
关老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做账房这么多年的直觉。
可是看关里正如此盛情举荐,委实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正两难时,苏诺曦道:“里正爷爷,去吴府查账可以带随从或小厮吗?”
关里正呆住,心道:庄户人家哪里来的随从和小厮?
面上却客气有礼道:“应是可以的,我听说其他账房可以带一名伺候生活起居的小厮随行,七弟带一个孙子或儿子伺候也是可行的。”
苏诺曦微笑道:“那成,请里正容爷爷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去您家可以吗?”
“自然可以,不过吴员外的人在我家等着,还请关老弟稍微快些。”
话落,关里正准备离开,苏诺曦移步挡住他,从荷包内摸出二十一两纹银道:
“里正爷爷,这是收购草木灰的银钱,烦请您兑换些散碎铜板,先收七千斤草木灰,村民送来时,现场结算。”
“哈?”
关里正迟疑地接过银两,吞了吞口水,不确定道:
“七弟,你们家还真要收购草木灰吗?不再考虑考虑?”
关老头和马老太摇头,十分坚决地异口同声:“不用考虑,果
真要收。”
关里正郑重地将银两收进内袋道:“那成,去吴员外家前,老夫也没什么事儿,这就去给你们张罗起来。”
关里正前脚刚走,苏诺曦便拉着马老太和关老头道:
“爷,您老更衣洗漱一番,记得穿上防寒保暖的皮靴。
奶,您找一套适合我的男装给我换上,我陪爷爷前往。”
马老太双手一抖道:“乐欣,你是姑娘家,去男子拢账的地方不合适。”
关老头刚要开口,苏诺曦摇头道:“奶,我识字,懂庶务,只有我去能帮到爷爷,您老放心,我一定把爷爷平平安安带回来。”
马老太心头一热,感动之余担忧道:“你陪老头子去吴员外家,那肥皂之事咋办?”
苏诺曦道:“我把步骤和方法交给奶奶,有大湖叔和叶婶婶帮您张罗没问题的。
制作方法很简单的,只需注意制作过程中,不要被烧碱灼伤便可。”
马老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把将苏诺曦拉到角落,低声提醒:
“孩子,你的心咋就这么大呢?做肥皂如此赚钱的方子,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岂能说告诉别人就告诉别人?藏私懂不懂?”
“呃……”苏诺曦笑
得从容:“奶,真不用在意,您和大湖叔都是自家人,叶婶婶如此听您的话,定然不会背叛您。
秘方掌握在奶奶手里,也不算泄露出去,对不对?”
马老太的眼眶瞬间泛红,从腰间摸出那二两银子塞进苏诺曦手心:
“乐欣,奶奶没文化,太过小见,昨日的银钱全是你赚的,放在奶奶这里委实不妥。
今日,你这般信得过奶奶,我发誓,这个秘方一定不会从我们家流传出去,若是家里任何一人背叛,你唯奶奶是问。”
苏诺曦取出三十两银子,连同那二两银子一并塞进马老太手里道:
“奶,真不至于,没了肥皂方子,我还有其他东西。
以后啊,我就是您的亲孙女,孙女帮奶奶赚钱天经地义。
这些银钱您老收着,我和爷爷不在家的几日,您别亏待自个儿和大湖叔一家。
等爷爷和孙女赚钱回来,给您置房买地,让您做地主老太太,坐在家里数钱数到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