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曦抬手在刘掌柜面前晃了晃,他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脚步凌乱地回到柜台,取出厚厚一沓银票,数也不数推给苏诺曦,激动道:
“承蒙姑娘看得起鄙人,默写如此珍贵的书册赠送本店,若姑娘不弃,请收下这些银两,不成敬意。”
苏诺曦低头一看,好家伙,第一张就是五百两的,下面还有厚厚一叠,虽不知面额几许,但绝对不少。
若是被皮货店幕后主子知道,这皮货店掌柜的生意不做了吗?
掌柜做人实在,自己也不能占便宜对不对?
苏诺曦微笑着抽出最上面一张道:“既然掌柜不想欠小女子人情,那就五百两卖给掌柜的,咱们银货两讫。”
刘掌柜感动得都要哭了,多好的姑娘,世间为何有如此聪慧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
苏诺曦也不等激动的刘掌柜回神,收好银票搀扶起马老太,对刘掌柜点了点头离开了皮货店。
单十一等苏诺曦离开好久,才从内堂出来,一巴掌拍在刘掌柜肩头道:
“嗨,老哥,回神,人家姑娘早没影了。”
刘掌柜一个激灵看向单十一,惊悚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主子也没走吗?”
单十一:“
……”
我去,老哥哥,你在想啥呢?
主子可是一直等着,想看一看关姑娘给你的手稿里面是什么内容?
能让你违背坚持半生的原则,将店里的银两一股脑送出去的到底是什么?
刘掌柜盯着单十一摊开的手,一时反应不过来,平时这家伙话挺多,现在却一个字都不说。
啥意思,让自己猜吗?
德性,刘掌柜才不惯着他,绕开单十一跑进内堂,献宝一样双手呈上苏诺曦留下的,厚厚一叠手稿道:
“主子,您看看,这般制皮之术若是在天启出现,您可以想象咱们的买卖能扩大多少倍吗?哈哈哈……”
单天麟接过手稿,一页页细细翻看,首先吸引他的,不是手稿里面的内容。
而是苏诺曦潇洒不羁的一手好字,用“惊艳”二字都难以形容单天麟此时的感受。
单十一好奇宝宝般,伸长脑袋凑上前问:“主子,关姑娘写了什么,让刘掌柜给出去五百两银子还感恩戴德?”
单天麟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内容上,这一看不打紧,惊得他猛地站了起来。
发现自己失态,单天麟又缓缓坐了回去,盯着手里的纸张舍不得放下。
难怪刘掌柜差点
搬空店里的存银,就这样的手稿,不管拿到什么地方,绝对是天价。
若是某个家族拥有这样的东西,定是传家宝放于庙堂之上供奉的。
那姑娘就这般半卖半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吗?
要么,那姑娘不知道书里内容的价值;
要么,那姑娘知晓的东西太多,压根不在意这本书。
单天麟有一种直觉,很有可能是第二种。
一个农女为何能知晓这么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单天麟起身,把苏诺曦写的东西叠整齐,顺手从桌上取了油纸,妥善包裹好道:
“十一,三天内查清守备军账目,不得有误。”
“啊?”单十一想撞墙。
刘掌柜笑得像花一样,躬身抬手,准备接过牛皮纸包。
单天麟好似没有看到般,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还顺手将纸包放进胸前衣襟。
刘掌柜眼睁睁看着单天麟带走苏诺曦默写的纸张,笑容僵在脸上,慢慢收敛直至消失,转头看向单十一问:
“不是,王爷他带走制皮之术和皮子染色之术,几个意思?
难道,王爷想换人管理全国的皮货店吗?换人管理也行,把东西给在下研究一下不好吗?”
单十一:“?
”
他不知道哇,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三天内查清账目,怎么可能嘛!
增加账房人数,也不一定能办到好不好?
不提鱼鳞府账房先生本就不多,三天内选出人品端正,没有黑历史,嘴巴严实的账房都难。
更别说,把账目计算清楚,找出其中亏空。
假账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查出问题,那还叫假账吗?
早上王爷还说不着急,来日方长慢慢查,老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才几个时辰,您怎么就改变主意呢?
通常王爷您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不这样,今儿个为何总做些让人难以理解之事?
刘掌柜更是欲哭无泪,他刚得到的宝贝,还没捂热乎就被王爷带走了,找谁说理去?
王爷以前也不拿别人东西的,对不?
马老太同手同脚地跟着苏诺曦走出皮货店,灵魂还在远处飘着,久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