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复杂的谜。
两人在后宗卷室里查了半天,鸿俊突然说道:“你看看这个?”
鸿俊现在已大致能跟上李景珑的某些思路,许多事儿看似寻常,底下也许还有更不寻常的内情——三名从巩县前来长安应考的读书人,在长安酒楼中数日花用,并未结账便跑了,店家收不到钱,是以报了大理寺。根据描述,年龄在三四十之间。
“提走。”李景珑抽出那张纸,出来办手续,将此案从大理寺转到驱魔司。文吏一看案子就哈哈大笑,嘲讽道:“你们驱魔司,除了找猫就是追债?”
李景珑也不与他一般见识,盖过印便走了,又带着鸿俊往龙武军去。
龙武军外校场甚为广阔,昔年尉迟敬德为李世民设玄甲军,历百余年变迁,分为“神武”与“龙武”两支。中途迁往洛阳,再迁回长安,校场依旧十分气派。上午士兵们正在场上演练,莫日根、阿泰与裘永思早已带着笼子到了,李景珑便让鸿俊陪他们在外等候,自己提着笼子进去见胡升。
“哈哈哈,李景珑抓到妖了,看看看!一只狐狸!”
龙武军士兵仍不时在旁笑话,想必李景珑是在外头随便抓了只狐狸,煞有介事地贴上符,装神弄鬼一番,再过来请功。
“看来咱们的长史大人,当真是不受同僚们待见呢。”阿泰笑道。
莫日根眉头深锁,似乎为李景珑的处境十分焦虑,答道:“按理说这么聪明的人,应当懂得变通,左右逢源才是,怎么有些事儿就不开窍呢?”
“凡人也有凡人的烦恼嘛。”裘永思说道,“自己的结,只能等他自己去解。”
鸿俊天天听他们打机锋,简直是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儿吗?”
三人望向鸿俊,都是诡异地一笑。
“懂得越少,烦恼就越少。”阿泰认真注视鸿俊,以手中那把蓝色鎏金折扇轻轻托起鸿俊下巴,充满挑逗地一笑,说道,“哥哥们替你烦恼,不好吗?”
“别理会他。”莫日根煞有介事地搭着鸿俊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裘永思说:“莫日根,你这可就不对了,居然与长史大人抢人?”
莫日根笑了起来,答道:“他像我家小弟,这又怎么了?”
“你还有个弟弟?”鸿俊诧异道。
“我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莫日根答道。
鸿俊万万没想到莫日根居然是家中老大,难怪这么有大哥哥的感觉。
阿泰又温和地问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鸿俊想了想,把上午之事大致说了些。是时龙武军士兵过来,在校场旁驱逐众人,说道:“喂!刀枪不长眼,别蹲在校场上了,都走都走!”
鸿俊身着到了长安后随便买的一身衣服,阿泰虽然衣饰华贵,却是胡人,莫日根则作猎户打扮,裘永思又是一名文士。这四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闻言各自退了些许,士兵走开时又朝余人嘲笑道:“李景珑带的怪胎手下。”
这话引起一阵哄笑,鸿俊眉目间便现出怒意,走上两步,却被莫日根一按肩膀。
“做啥?”裘永思说,“你俩别多管闲事了。”
莫日根倒是不说话,摸出一枚铜钱,扔给阿泰,阿泰一脸疑惑,莫日根拿起武器架上一把长弓,抽出三支箭,掂了掂,站在校场中央。
其时,李景珑述完昨夜之事,胡升满脸震惊。
“你……此话当真?!”胡升道。
李景珑答道:“难不成我还与昨夜目击证人串通了来骗你不成?”
胡升道:“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说,这狐狸就是倚诗栏中一女子?”
“是狐妖。”李景珑冷冷道,“也即是您常去光顾的那位晋云。”
“胡言乱语!”胡升道,“李景珑,你……”
李景珑答道:“信不信由你,这妖怪我交给你了,届时倚诗栏中三名女孩失踪案发,大理寺查来查去,总会查到你头上。”
胡升蓦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与晋云相好,这事儿虽然并未宣扬,可倚诗栏中老鸨、伴当、姑娘们都没少见过他,晋云平日里一定也朝其他人说过。房中还有自己赠予她的香包等物,最后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李景珑来了这么一招,简直逼得自己进退两难。
“好啊,小飞将军。”胡升反而笑了起来,说道,“从前当真是小觑你了。”说毕眼睛骨碌碌朝那狐狸转,心下转过无数个念头。虽不知李景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晋云下落不明是肯定的,大理寺一查,自己定被天天缠上,难以脱身。
若真指为妖呢,届时把这狐狸当着大理寺的面一杀就完了,还可借机解释,自己是协助李景珑捉妖,横竖有他在前面顶着,便可脱了官员嫖宿之罪。
“行。”胡升说道,“大理寺若找过来,便由本官解释罢。届时说不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