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桐颜抵达京城前,听兰先一步接到了她。
说来也巧,温远虽然久不归家,却也知道要先派人回去报个平安,报信之人带着相府舒适的马车和钱太医,在出城门前恰好就碰见了听兰。
主仆一见面,听兰少不得一顿自责,温桐颜却道是自己太自满,自以为胜券在握就放松了警惕,随后就关心起了张果儿,得知后者已经得救后,她也没换乘相府的马车,而是麻烦钱太医再跑一趟医馆。
钱太医给她检查过,伤口处理得都很好,只是换了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一下,听闻张果儿这个忘年交状况极差,钱太医也没有推脱,跟着相府的马车就又掉头往城里赶。
等钱太医到医馆时,香兰正好也带着张梁到了,等把张果儿送回府,钱太医开好疗养方子,香兰这才知道自家小姐出了事。
好在张府也在朱雀街,跟相府隔了不远,等香兰火急火燎赶回相府,刚好碰上温桐颜到家。
此时,捷报早已传达进宫,念在温桐颜是受害者又有伤的份上,景皇没宣她进宫,而且还放了温衡夫妇回家团聚,至于处理叛军的事宜,便等扬州军押来了叛军主谋和景摰再在朝
堂上正式处理。
甫一见面,温桐颜的样子就惹得夫妇俩一阵心疼,腿上的伤看不见,但脖子上那一圈绷带可是清清楚楚,再等听兰小心翼翼把人抱下来,白婉玉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好在相府里备着闲置的轮椅,在白婉玉的要求下,温桐颜一脸苦笑,也只能乖乖听话。
这边母女俩哭哭笑笑的很是热闹,那边温衡、温远兄弟两人却是相对无言。
纵使温远肯定,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温衡,但是看到昔日白衣加身、风流倜傥得仿佛从儒经里走出来的温衡如今坐在轮椅上,曾经骄傲得永远不会回头的白衣相卿如今只能抬头仰望所有人,这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也不由红了眼眶。
他太熟悉温衡了,所以看着永远正正经经、严肃板着脸的人竟然面带微笑,他就知道这微笑背后的含义,那是温衡的自卑!
其实他这个大哥很好懂,喜欢用严肃来掩盖关心,用训斥掩饰担心,把自己武装得顽固不化,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好所有人……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一直冲着他笑?
因为太了解,所以温远肯定,温衡的笑容不是残废后的开看一切,而是自卑。
“二弟,
多谢!”看着又是一年多未见的弟弟,温衡也是感慨万分,那双和温桐颜极其相似的眼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郑重道。
喉咙有些哽咽,温远知道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说什么,哪怕点点头,应一声都是好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不跟温衡说话的习惯让他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好像开口就是他输了一样。
白婉玉的注意力虽然大多在温桐颜身上,但也放了一部分在兄弟俩身上,因为她很清楚,这兄弟两人之间隔了一座坟,以往的每次见面对温衡来说都不亚于一场煎熬,是以,当场面一陷入沉默,白婉玉就赶紧走了过去。
“你也真是的,哪有堵在大门口说话的,快快快,二叔快进屋,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去承王府了,一年多未见,她们母女可是想念二叔得紧。”
白婉玉的话让温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往常他回府,刘翠花绝对会是第一个出现的,可是今天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确实反常。
“荠荠和她娘不在府上?承王府是?”温远问道。
“进屋说进屋说。”白婉玉一边招呼着,一边去推温桐颜,不同于温衡已经可以熟练的操
控轮椅,对温桐颜这个轮椅新手,她可放心不下。
说是进屋说,但是众人都被这番人质事件弄得有些疲惫,温远借着要安顿人手,先行离开。温桐颜也需要更衣盘头,在景国,已为人妇还披头散发可是违礼的。七皇子府那边要派人去传个信,还有在外奔波寻找她的兰姨等人需要通知……于是乎,一行人各忙各的,直到用膳时才重新聚集起来。
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
安以西是跟着兰姨一道回相府的,回来后,兰姨去找白婉玉复命,这个耿直的小伙子直接跑到温桐颜小院,对着房门往地上一跪就不起来了!
那时她正好在换衣服,便让听兰出面,结果一见到听兰,安以西直接双手捧起佩剑。
“听兰姑娘,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温小姐,我跟你们保证过,除非我死,踩着我的尸体,然而我失言了,温小姐被景摰抓去,受了那么多罪,还受了伤,听兰姑娘,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来吧,用这把剑在我身上狠狠地捅几个窟窿,温小姐受了多少伤,我就以伤换伤,否则我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死去的……”
“停停停!”被安以西突然的自白
弄得怔住的听兰赶紧打断他的话,没好气道:“谁生气了,谁要捅你了,安少爷,您这唱的是哪一处啊!有没有你这样大庭广众跪在人家娘家的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