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江娘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捡了根鸡骨头,一下砸在偷偷摸摸起身的阿发头上,见后者又抱头蹲了下去,才故作幽怨道:“温小姐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把那两帮子人带到江娘的小客栈,江娘的客栈也不至于被他们拆了。那可是江娘一根木头一根木头建起来的命根子啊,你看看你看看,为了打磨那些桌椅板凳,江娘这双白嫩嫩的手哦~”
温桐颜看着江娘特意举到她面前的手掌,很白很嫩嫩,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半点波动。
江娘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继续道:“哎,江娘的客栈都被拆了,天山也没有容身
之处了,这不是想着汴京城繁华,所以想来捞点钱,好让江娘安度晚年嘛~要是顺便找个有钱的公子少爷,就像七殿下这样的,看上江娘,一辈子吃喝都不愁咯~”
江娘说着,又往景修身上靠。可怜的景修噘着嘴,又站到了温桐颜身后,小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温桐颜还没接话,蹲墙角的阿发忍不住继续作死,吐槽道:“不带江娘你这样的,那间客栈明明是阿发一根木头一根木头建起来的,桌椅板凳也是阿发用菜刀切出来的,还有江娘你不就是看上了七殿下人傻钱多长得帅吗……哎哟!”
后面的话,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鸡骨头淹没。
江娘拍了拍手,从凶神恶煞恢复到百媚众生,说了声,“别听阿发那个懒怂货胡说八道,”又给景修抛了个媚眼,才继续“正事”,“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了,江娘的客栈可是因为温小姐被拆的,温小姐要不意思意思,给江娘点补偿,毕竟那可是江娘的命根子啊!”
江娘这番胡说八道其实就是不想温桐颜继续探究他们来汴京开客栈的缘由,哪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竟然认真了起来。
温桐颜沉思片刻,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江娘的客栈是被那两伙人拆的,赔偿自然该由那两伙人出,”说着,她还顺便堵上了江娘的推辞,“江娘不知道他们是谁没关系,我知道,那伙乔装打扮的是景国吏部尚书秦博朗的人,那伙灰衣人则是云国太子的人,带头的就是云国太子的带刀侍卫统领,赵人杰。”
她的想法是,既然江娘不愿意说出目的,那么她就一点一点试探,只要江娘动手,甚至于只是调查,起码她可以对他们的人手有个判断。
至于其实追杀她的是秦浩而非秦博朗,子债父偿,并没有什么区别,更
何况,秦浩的人,不就是秦家的狗!
这笔账,她迟早是要算在秦博朗头上的,只不过现在碍于景哲的存在而暂时留着罢了。
江娘也是没想到,她半岔开话题,半是刁难温桐颜的话会换来这么一个答案,好在,她是江娘啊,谁的脸皮有她厚!
随便打了个哈哈就带了过去。
可见识到温桐颜的机敏后,江娘也不敢随意跟她闲聊了,万一什么时候不注意说漏了不该说的话,问题就大了。
于是,江娘借口要去跟陌流离汇报,将温桐颜等人打发走了。
至于景修,当然是跟着一起回府了。
七皇子府里,姚公公已经给几位新来的女主子安排好了接风宴,只等景修和温桐颜两位正主回来开席。当然,姚公公一心想要巴结的只是叶依诺这个承王的人,其他两人算是沾光。
这些温桐颜都不是很在意,毕竟姚公公现在除了还会跟景哲示好外,大事上已经很听话了,而这,也就够了。
宴席上,叶依诺倒是露了一手,炒的两个青菜大受好评,只可惜温桐颜兴致缺缺,也没什么胃口,撑到大家都用膳完毕,也就散了众人,独自回房等着。
毕竟,江娘可是跟她打了包票——他今晚一定会来!
夜色渐深,一双纯净的眼眸看着隔壁院子依然亮着的主卧,犹豫纠结了良久,最终一声叹息回了房。
等温桐颜点起第三支蜡烛时,一阵微风拂过,刚刚亮起的烛火摇曳了两下,最终还是熄灭。
黑白分明的眼眸黯了黯,未曾察觉,在她身后,一袭红袍,悄然而至。
院外,听兰扭了扭脖子,不免有些嘀咕。
“这个高手真是的,每次都要等到后半夜才出场,累的姑娘我守得脖子都僵了,啊啊,昨天就是我值的夜,今天还要特意换班,流言党什么的,真是太苦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