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荠嫁进承王府后,生活显然滋润了许多,连带着刘翠花都沾了光。许久未见,本就上下一条圆柱状的刘翠花又肥了一圈,满头琳琅的首饰也多了一倍,闪闪发光让人无法直视,只是那张堆满了肉的大脸上,此时却是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无法遮盖的苍白,透着掩饰不住的心慌。
一路上温桐颜也试着安慰了两句,可惜效果寥寥。
等到了承王府,她这位怎么看都更像是个球的二婶,却以常人都难以企及的速度直奔后院。
温桐颜向余容致以歉意,余容笑笑并没在意。
现在是早朝时间,明知今天朝堂上必定风起云涌,景哲就是再在乎这个夭折的孩子也不会因此耽搁,于是府上的事全权交给了温初云,恰好这会儿找到了害温荠滑胎的元凶,温初云正在云苑处理,就让余容前来接待。
余容三言两语交代完王府的情况,直接就拉着她往后院去,至于景修这个成年男子不适合进王府后院这种事,她们也都没在意。
路上,余容拉着她走在前面,等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突然小声道:“此事怕有蹊跷,你不该来的。”
温桐颜一怔,没等到余容下文,却看见一行人抬着几个蒙着黑布的铁笼子匆匆而过。
等那行人走远了,余容才继续道:“丁水梦你还记得吗?”
“丁水梦……御史台丁成的女儿?”温桐颜脑海里冒出个姿色一般性情却有些古怪的人影,等等,丁水梦——那个养蛇的丁水梦?!
余容点头,“就是她……”
话未说完,已被温桐颜打断,“你是说丁水梦放蛇惊了温荠?”
她想起来了,上次温初云中毒她一见到丁水梦就认出那是前世因放蛇谋害景哲而死的人,可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丁水梦是明德十四年初放的蛇
,可现在才明德十三年末,不应该啊!
而且,丁水梦前世要害的是景哲才对,她隐隐记得,好像是为了一个男人,所以丁水梦没有理由害温荠啊!
余容不知她心中的诧异,反而对她猜测正确感到吃惊,误以为她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去,顺着道:“你也觉得不可能对不对,丁成是相爷的得意门生,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害相府的女儿。”
温桐颜是从情之一字出发,余容却是从利益,可是不管是从感情还是从利益上看,丁水梦都不会对温荠下手,这更说明,余容第一句话没有说错——这里面必有蹊跷!
眼瞅着就要到云苑了,温桐颜却拉着余容往她那走,“你再跟我仔细说说,温荠是怎么滑胎的,又怎么抓到的人,事无巨细都说给我听听。”
景修本来是跟在她们身后的,她心里想着事,眼睛也看着余容,没有注意,这一掉头,差点就撞了上去。
纯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转瞬即逝。他挠挠头,疑惑道:“媳妇儿,我们要回去了吗?”
柔弱无骨的小手瞬间覆上他的唇,温桐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待他慌忙捂住嘴,才一手牵一个的往回走。
多了个景修在旁边听着,余容也没在意,小声解释起来,“昨天下午,王爷连王府都没回就去了你那,我和王妃便也跟着去了,所以你妹妹滑胎的经过我也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温荠得知景哲昨天回城,特意命人准备了酒席为他洗尘,可眼瞅着饭点都过了也没见到人影,她不免有些焦急,就想去外门守着,可谁知道她刚走出院子没两步,就踩到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白蛇,自己狠狠摔了一跤不说,还被蛇咬了,她那肚里的胎儿,也不知道是摔没的,还是吓没
的。
更巧的是,温荠踩到的那条大白蛇,正好就是上次张果儿查出来带了冰蛇蛇毒的那一条!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别看守护温荠的人冒冒失失跑去七皇子府传话,承王府内的消息却封锁得很紧,等丁水梦大早上遮遮掩掩的满后院扒草丛时,景哲命令盯着府里动静的人手第一时间就将她控制了起来。
“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上次王妃中毒,我就有种丁水梦被针对的感觉。”说完始末,余容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这话听起来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她们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她真的不想再生半分嫌隙,但终究还是对温桐颜的担忧占了上风,选择坦诚相告。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凝,温桐颜自然听得出余容的心思,说不感动才是骗人的,但她将那份感动藏在了心底,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不会吧,温初云中毒不是那个叫冰芙的女人干的吗?”
余容蹙眉,握着她的手微紧,最后勉强笑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景修把玩她手指的动作一顿,纯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怪异,那一次温初云急于向他证明,太心急了些,痕迹也太明显,以她的聪慧,没理由看不出破绽啊?!
正疑惑间,不期然却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