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只是自家公子今夜心情不太好,所以打算明日再问,但是看他这架势,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明日少不得要睡觉,所以还是今晚问了算了。
而且早些知道,他也好早些做安排。
顾砚尘默了片刻轻嗯一声。
“那查出来之后呢?”
查出来之后?
顾砚尘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囫囵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便随口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铁衣:“这不太好吧?”
他们家公子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动心,任何想横插一脚,或者有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的人他都想弄死啊。
顾砚尘也觉得这样不合适,轻叹一声,“那就查出来再说。”
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查出来又能怎样呢,他又不是云桑落的谁,有什么资格对她带回家的人指手画脚。
铁衣领命下去,片刻之后拿着一瓶药露回来,“主子,您要是实在想喝东西,就喝这个吧,这个喝了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顾砚尘看着那瓶药露皱了皱眉,不过铁衣走后还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就着月色一杯一杯喝完了。
这药露是上次药王谷的人带来的,说是有清
热解毒,安神助眠的功效。
可是他喝完了一整瓶,没有半分睡意不说,精神反而越来越好
觉得有些闷得慌,想出去走走,跃上房顶又不知道去哪里,索性躺在上面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铁衣在下面恨铁不成钢,气得拍大腿,他以为情敌都出现了,自家公子多少应该有点儿着急,会夜探将军府呢,谁知道居然躺屋顶看月亮,还看了一整夜!
中秋的月亮是格外圆格外大,但这不是年年都有吗?有什么好看的?
媳妇就不一样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到时候可是拍大腿都没用啊。
再说了,这月亮两个人一看不比一个人看更有意思吗?
去将军府找云姑娘一起看啊!
深夜赏月,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唉,有机会不中用,真是榆木脑袋!
这样的人要是能有媳妇那真是见鬼了!
铁衣叹气连连,还不时拍大腿,顾砚尘不明所以,以为他有什么毛病,吩咐下人去给他请个大夫来看看。
所以,当京中最负盛名的回春堂的钱大夫提着药箱站在自己面前,说是奉首辅大人的命来给他看病的时候,铁衣整个人都麻了。
奈何满心苦楚无处说,只能仰天
大喊苍天,要不是怕钱大夫真的给他来几针,他都想倒在地上摆烂。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云桑落,很巧的是,她也躺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月亮。
得亏铁衣不知道,不然他怕是得把腿拍断。
不过这一切云桑落都不知道,简单的洗漱过后去主院用膳。
将军府主子少,所以只要大家都在,一日三餐都是在一起吃的,今日中秋就更不用说了。
和往日一样,云桑落到的时候云母已经在张罗着大家的餐食碗筷了。
其实这些是下人该做的,将军府的下人也足够用,不过云母喜欢做自己做,包括做菜,只要不忙,只要云贺亭和云桑落都在家,她都会亲自下厨,哪怕只炒一个他们喜欢的菜。
她觉得照顾家人的一日三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也是她为人妻,为人母该做的事情。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云母不是一个人在张罗,有荷云陪她一起,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欢快的笑声不时从花厅里传出来。
云桑落已经很久没听到自家阿娘笑得这么开怀了,好似从桑荷落水不再亲近他们之后,她的眉目间就多了几许愁绪。
之前姜雪宁忘恩负义的举动更是伤了她的心。
若不是荷云是她带回来的,又知道他是男子,云桑落都要怀疑桑荷回来了。
荷云正拿着筷子在挨个摆放,看到云桑落进来欢快地跟她打招呼,“姐姐来了,快坐,等阿爹和阿兄还有阿安年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阿兄,阿爹?
叫得还真是顺口!
而且这自来熟的模样,一时间让云桑落有些搞不清到底谁才是客人,也更加疑惑他到将军府来的真正目的。
云母见她站着没动,以为她是不满荷云那样称呼,走过来小声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从小没了父母,养父母还那样对他,身体也不行了,他说我们很亲切,跟我们在一起有家的感觉,想在临终前再体验一下家的温暖,我想着也不碍什么事,而且他也只待两天就走,就同意他那样称呼了。”
“你若觉得不妥,我”
“没有。”云桑落打断她,“不影响什么的,阿娘高兴就好。”
能让她的阿娘开心,也算他有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