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没说话,张成仁啧了一声,“什么时候我们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首辅大人,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了?”
“哎呀,让我们一向不近女色哦,不,视女人为洪水猛兽的首辅大人动了凡心,这将军府的小姐有点儿东西啊。”
“啪嗒~”
顾砚尘拈起一枚白子弹落在棋盘上,原本还算是势均力敌的局势骤然急转。
张成仁忙不救,形势却依旧无法逆转。
又一颗白子落下,黑子溃不成军。
“你又输了。”顾砚尘抿了一口茶。
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差点儿扎碎了张成仁那颗心。
特别是那个‘又’字。
然而,顾砚尘却还没放过他,放下茶杯后又轻飘飘来了一句:“第十次!”
“噗~”
张成仁的心这下是彻底扎碎了。
他棋艺也不差的,但是却连着输给了顾砚尘十次。
若是这十次是在同一天也就罢了,可是他们下的这十次棋几乎跨越了一整年啊。
而且这一年他一直在认真钻研棋艺,顾砚尘呢,身体不好,破事一大堆不说,还三天两头有人想要他的命,光这半年都遭到五六次刺杀了,平均一
个月一次。
就这样,他的棋艺还是在自己之上!
难道,后期的努力真的比不上天赋吗?
扎心,简直太扎心了!
张成仁连灌了两杯上好的明前龙井,才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再回看棋盘,发现这次顾砚尘的路线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以往的他喜欢大迂回,大包围,而是这次却是直接凶猛进攻,直取腹地。
其实之前还好好的啊
哦,对,是从铁衣来说云桑落带来一个男子回府,他调侃了他几句后开始变的。
张成仁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心中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起闲闲地往后一靠,一脸戏谑地看他,“哎呀,说一下都不能,看来首辅大人真的是动了凡心咯。”
说着想起之前御书房门口的事,一副了然之态,“也是,之前在御书房门口你还让我提醒她别掉队来着,差点儿忘了。”
若不是动了心,以顾砚尘女人在他面前摔倒都能急速往后退,生怕被沾到一点衣角的性子,别说云桑落只是在御书房门口走慢了,就算是她被当做别有用心抓起来,他也顶多看两眼,哪里会叫
他去提醒。
“原本还以为有生之年都没机会给你随礼了,没想到这么快。”
张成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藏不住的欣慰,原以为经历了之前那件事,顾砚尘会有阴影,他和凌少辞都已经做好长期劝说的准备了。
还好还好。
“不过我给你随多少礼合适呢,咱俩面上不合,相互看不顺眼,随多了吧,会让别人猜疑,特别是宫中那位,随少了吧,我这心里又过意不去,还会被少辞笑话。”
张成仁一开口就叭叭一大堆,还越说越远,顾砚尘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白玉茶杯,没有半点儿要搭理他的意思。
张成仁也不气馁,反正顾砚尘这死样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一个人唱独角戏终究是有点儿没意思,于是转头朝铁衣招了招手。
“张公子。”铁衣抱拳躬身。
张成仁看着他那恭敬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笑了一句,“铁衣啊,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在外面碰到我,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万就是想弄死我的样子。”
为了他和顾砚尘不合更真实一些,铁衣每次在外面碰到他都没个好脸色,特别是他化暗为明,以随从的身份跟在顾砚尘身边后,两人见
面的次数多了,且很多时候还有其他人在。
他那白眼翻的哟,他都担心他眼珠子掉下来。
铁衣:“那都是为了做戏。”
“我知道。”张成仁摆摆手,“别这么严肃嘛,我又没有怪你。”
末了,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我真的喜欢你那副拽样。”
铁衣不说话了,张成仁跟自家公子一样,都是嘴皮子厉害的人,他说不过,还经常掉进他们挖的坑里而不自知。
根据以往的经验总结,少说少错,不说最是保险不过。
张成仁见状无趣地摇摇头,“哎呀,学聪明了,不好玩了。”
铁衣干脆把头转一边不看他。
张成仁呵呵笑了笑,“铁衣啊,你这样子我很怀疑你平日里在外边儿碰到我,那些个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的表情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白眼多少是带着点儿真情实感的哦。”
“您若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先下去了。”铁衣语气恭敬,脚尖微微向外,只要张成仁说一句下去吧,他立马就走,头也不回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