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城,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首辅府,看着顾砚尘进了首辅府的大门,云贺亭才带着云桑落回将军府。
云桑落和云贺亭前脚才离开,后脚宫里的太医就来了。
本来天顺帝是想要顾砚尘进宫亲自看看的,但是云贺亭传来的信说顾砚尘伤得很重,又只好作罢,不然明天他苛待臣子的留言肯定满天飞。
之前江南水患因为他亲自挑选的人贪污赈灾款和粮食,导致水患迟迟没能解决,百姓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那是事儿还没彻底过去呢,这个节骨眼儿他口碑可不能再坏了。
和以前一样,来的还是院正丁秋山,目的也是和以前是一样,名为看病实为打探
顾砚尘早有准备,所以丁秋山除了看到他有明显的外衫,虚弱无力,脉搏紊乱而外,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不仅如此,他还得给顾砚尘处理身上的伤,抓药煎药,虽然那药砚尘最后一口没喝,但是他是扎扎实实地忙活了好半天,被顾砚尘使唤得团团转。
丁秋山当然不愿意的,毕竟哪怕是天顺帝,也没有这样使唤过他,让他干药童干的事。
可是但凡他表现出一点不愿意,顾
砚尘就会虚弱地咳上两声,然后很“真诚”地表示他只信任他,还说他医术高超,煎的药效果肯定比别人煎的好,他只喝他煎的。
而且顾砚尘还把休息的位置搬到了前面庭院里,首辅府的大门开到最大,让外面的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
叫他回房间吧,他就说走不动,说是让人抬他回去,他又说身上的伤一动就疼,没办法,丁秋山只能随他折腾。
毕竟他身上确实有伤,脉象也确实乱得很,是虚弱之象,而且这是他的府邸,只要他愿意,他躺门口都没人能说什么。
本来顾砚尘“凶名”在外,大家别说是来首辅府门口看热闹了,平日里就算路过都要走快点。
不过今天有人见大门大开,大着胆子看了两眼,发现没被呵斥驱赶后,干脆站了下来,然后一个接一个,人越来越多,闹闹哄哄,搞得跟菜市门口似的。
丁秋山哪里还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但是他是打着陛下偏爱的名义来的,连给处理伤口,煎药这种事都不愿意做的话,还叫什么偏爱?连真心关心算不上吧!
而且他一个太医,给手握重权,又得皇帝看重的首辅看病治伤,亲力亲
为不应该吗?
种种考虑之下,丁秋山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听他使唤,清理,包扎,煎药,按摩,把这些自己几十年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等做完人已经累得半死,不过他还是没忘记天顺帝的交代——盯着顾砚尘喝药。
只是顾砚尘在他给按摩的时候就睡着了,他从药煎好,等到药凉了,午时都快过完了都没醒。
其实丁秋山怀疑顾砚尘是装睡,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叫。
虽然因为天顺帝的关系,他平日里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敢凑过去叫他,绝对会被他“误杀”的!
他违背师父的教导,摒弃良心和道德,甘心做天顺帝手中的刀,就是为了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以及可以用任何想用的东西,包括人,来研制药和毒,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要是被顾砚尘“误杀”了,那岂不是亏死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第二次熬的药都凉了,顾砚尘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丁秋山实在等不下去了,装模作样地交代铁衣几句,让他顾砚尘醒来把药热一下给他喝,还有上口要怎么护理等等,然后提着药箱回去了。
倒不是他没有这个
耐心,实在是他早饭都没吃就被皇帝派了首辅府,现在顾砚尘睡着,首辅府也没有要开饭的意思,甚至连糕点都没给他上一盘,只是一个劲儿的换茶水。
丁秋山一走,顾砚尘就睁开了眼睛。
“主子,咱们今天这样做算是得罪丁秋山了吧?”铁衣有些担心。
一来丁秋山是天顺帝的人,今天的事情,他回去肯定会一字不漏不,添油加醋地跟天顺帝说,二来,他们家公子身上的毒目前只有他能一试。
顾砚尘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找不到他的把柄拿捏他,他就会对天顺帝卖命到底,那得罪不得罪的,也没什么区别。”
铁衣想了想也是,开始的时候他们虽然也不喜他,但是面子是给够他的,打赏的银子给得也不少,但是他该帮皇帝老儿给他们公子下毒还是帮,而且还是他亲自带来的。
就算皇命不可违,他也是可以暗示或者提醒一下的。
但是他没有,他和皇帝蛇鼠一窝,不是好东西!
“那咱们还就继续调查他的底细吗?”铁衣想了想问。
顾砚尘轻轻摇摇头,“让他们都回来吧,京城最近
会不太平。”
京城平静太久了,该乱上一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