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摇曳在屏风上,林敬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面上不禁浮现一抹黯淡之色。
“唉,想不到柳家的女儿会这样命薄。”涂将军轻叹一声,随即不禁又开口问道:“那,长安侯如今怎么样?”
闻言,林敬目光微微一顿,继而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开口道:“长安侯如今已被皇上下了狱。”
“什么?”涂将军双眸一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柳家世代忠心耿耿,为李氏皇族立下汗马功劳,皇上怎能如此!”
听得他的话,林敬却也没有解释其中原委,只背过身去,侧目启唇轻道:“如今的大豫早已不复从前。”
“即便皇上从前待长安侯为心腹,可树大招风。眼下新皇登基才不过小半年,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想必换个人也依旧会如此为之。”
“只怕咱们这些往日的老臣,以后也定是如履薄冰。”
闻言,涂将军不禁蹙起双眉,眸中浮现一抹不愿相信的神色:“怎么会?皇上从前在营中,即便对待最下等的士兵也从不会刁难,而且最重情义,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林敬深深吸了口气,眉目间浮
现几分叹惋:“你莫要忘了,他如今是大豫的皇帝,可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军营之中,与士兵们称兄道弟的皇三子了。”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让涂将军听来神色不由得更加复杂了几分。
片刻后,涂将军回过神,抬眸问道:“那如今,就没有半点法子了吗?”
瞧着他焦灼的目光,林敬默默看了他一眼,随即微微别开视线。莫说这明都城外的营中,便是这大豫边陲的三十六州之中,也尽是曾与柳廷川出生入死的部下。
也难怪从前太上皇会如此忌惮他的势力。
从前若非是他心甘情愿将兵权拱手相让,只怕如今……
林敬微微回过神,随即开口回道:“法子倒是有,只不过……”
见他欲言又止,涂将军连忙接话道:“只不过什么?”
林敬犹豫片刻,继而缓缓说道:“只不过,需要你来帮我。”
闻言,涂将军目光微微一顿,随即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怎么帮?只要我能做到。”
见状,林敬看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半个时辰后,会有一队人从前面的关卡路过,我要你帮我放行。”
瞧着他的神色,涂将军此时
心中忽而生出几分警惕:“放行?他们是什么人?”
听着这番语气,林敬眸光一顿,继而别开目光良久才回道:“是……我派去救长安侯的人。”
闻言,涂将军不禁似有若无的蹙了蹙眉,眼底隐约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面前男人的眼神让林敬不禁移开视线。
涂将军看着他的神情,忽而想起前面万千行说过的那番话,随即上前一步,凝眸质问道:“少恭,你真的是为了救长安侯吗?”
见状,林敬抬眸瞟了他一眼,眸中的心虚一闪而逝:“不然呢。”
涂将军咬紧牙根,眉目间露出几分痛惜之色:“你可知犯上作乱是什么罪名!”
听得他的话,林敬不禁顿了顿眸子,试探着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闻言,涂将军更是双眉紧蹙,眼中尽是痛心疾首之色,摇头一字一句道:“万千行说的我原是不信,没想到,不仅是真的……还是你!”
林敬对上他的目光,面上不禁多了几分疑惑:“万千行?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朝中有权臣野心勃勃,欲联合军中,对皇上图谋不轨。我且问你,这可是真的?只要你说,我便信。”
瞧着涂将军
认真的眼神,林敬却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只微微垂下眸子,仿佛已经默认了事实。
只见涂将军一把扯住林敬的衣裳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容色间满是愤慨:“林少恭!你简直是猪油蒙了心!这般不忠不义之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他一字一句仿佛钉进岩石中的铁钉,铿锵而愤怒,震耳欲聋。
林敬微微蹙起眉头,缓缓开口道:“林家也侍奉了李氏皇族将近百年,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此番皇上能毫不犹豫的将长安侯押入大牢,明日便会将这四门忠良尽数送上断头台,我不过是想为林家子孙谋个后路罢了。”
闻言,涂将军心中更气,一把便将他用力推开。
林敬猝不及防,踉跄的撞在一旁的桌子边,酒壶摔落在地,里面的酒也尽数洒了出来。下一刻,只见寒光一闪,涂将军的剑已然指向面前的男人。
“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真的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更不敢相信你竟然还要拉我一起下水!林少恭,算我涂某瞎了眼,竟会与你这样的人成为挚交!”
“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