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李彻轻轻将药粉敷在柳素颈间的伤痕上，她微红而泛着泪光的双眸总是惹得他投去视线。

“痛就告诉我。”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柳素眸光半敛，微微摇了摇头。

“可看清那人是谁？”听得他问罢，柳素目光一顿，似有片刻犹豫，随即又摇了摇头，继而启唇轻道：“宫中虽守卫森严，却也并不安全，你……保护好自己。”

闻言，李彻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不觉将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待替她包扎好伤口，李彻静静看了看她，良久轻轻开口道：“你好好休息。”

柳素背着身子，到了嘴边的冲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微微抓紧被角，似是有些挣扎，直至听得开门声响起到落下，她都没能鼓起勇气开口唤出那个名字。

她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心肺之中一片冰凉。

……

昌广殿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我告诉你，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也进不了宫门！你要再敢做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我，我就再也不会帮你了！”

远西郡王愤怒的低吼隐隐在殿中回响，然而姜和却一脸泰然的坐在地榻

上，悠悠的喝着手中的茶，面对他的歇斯底里似乎没有丝毫动容。

“消消气，坐下说。”姜和抬手替他斟了杯茶，随即又缓缓开口道：“姨父别忘了，你虽帮了我，我却也是在帮你。”

“若柳家不倒，这护国大将军的职务就永远落不到你的手上。你不是还想帮那位皇太妃娘娘重振母家吗？怎么，想放弃了？”

闻言，远西郡王深深吸了口气，继而沉默片刻，蹙眉又道：“那你也不能在宫里如此放肆！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救你？！”

听得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姜和敛眸笑笑：“姨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瞧着他平静的模样，远西郡王只得又叹了口气。若非是王妃叮嘱，一定要他好生照看这位外甥，他才懒得理。

“这里是大豫，你多少收敛一点，那皇后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以后再这样，休怪我翻脸！”

他抱怨的语气中夹杂着恐吓，然姜和听来并未有丝毫惧怕，只淡淡弯了弯唇角。

……

而后几日，宫中皆传言皇后遇刺，不知生死，就连永延宫的大门也成日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入探望。

听得这番传言，姜

和不禁回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倒是有些愈发确信自己得了手。

而自那日后，柳廷川也每天都会前往南书房向李彻请求去看望柳素，却皆被李彻以静养为由拒绝。

眼看长安侯就快要坐不住，陆云深瞧着此景，便想要顺水推舟，决定再助力一把。

……

仪元殿

林妙仪看着陆云深送进宫来的信笺，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瞧着她凝重的神情，晴茵不由得开口问道：“昭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林妙仪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将信递给她，沉声道：“陆云深竟想让我去永延宫查探柳素的情况。”

“如今皇上刚刚下令封了永延宫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探视，他这分明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听罢，晴茵蹙眉思量片刻：“是啊，这个时候昭容若是违背皇上的命令，只怕皇上知道了会龙颜大怒。”

林妙仪微微咬紧牙根，思来想去，心下一横，启唇吩咐道：“把信烧了，任何人问起，都说未曾有人送信进来，明白吗？”

晴茵连忙点点头，转身走进内阁之中。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傻，这趟浑水已经不是她能继续往下走的了，再往

后，只怕一个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不管柳素到底死没死，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好不容易借着柳素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让李彻能对她多几分青睐，她可不能自己作死。

……

一连几日都没有宫中的消息，陆云深的耐心也渐渐所剩无几，然而他纵使地位再高，也终究无法只身进入后宫，与妃嫔会面。

很快便到了武举试期，城中百姓无不谈论今年的武举春试，于平民而言自是有许多不满。

“今天可是武举的第二天了，不知道这最后的状元会花落谁家。”茶摊上，不少人聚在一处正谈的热闹。

“反正都是落在富贵人家，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一旁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快。

见状，那人连忙又道：“你这话说的，只要是朝廷举办的考试，就算有咱们老百姓参加的份，到最后还不是谁有权势，这第一就归谁。”

“我看这样挺好，也省得咱们瞎费工夫，这每三年一次的大考，多少人一路上花费着银子，最后连个回乡的盘缠都没有。”

“就是……”众人连忙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