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南康二字，柳素目光微微一顿，心里霎时又涌出几分不安。虽然李衍已经被流放，可她却总觉得那个人始终阴魂不散，仿佛未曾离开过一般。

见她又开始有些出神，这一次，听霜却没有多言，只静静喝了口茶，不时的瞟上她一眼。

不多时，柳素回过神，下意识侧目往外瞧去，正见楼下那男子向此处看来。待看清那人眉目，柳素不觉一时愣在原地。

她缓缓站起身，忽而心头一滞，继而转身便往外大步跑去。见状，听霜不由得愣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院落中，细雨轻擦过琉璃树的枝丫。拂过的凉风带落雨滴，轻轻落在男子的发上。

柳素穿过回廊之时，正对上他回身看来的目光，忽觉鼻子一酸，眼前也仿佛朦胧起来。

男子弯起唇角，眉目一如从前般温柔，启唇间嗓音润如珍珠碰撞一般：“好久不见。”

柳素缓缓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五味陈杂的笑容，半晌仍旧没有反应过来，脚下未敢挪动半步。

“夜弦……真的是你吗？”她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试探。

闻言，夜弦扬起唇角，

抬步走上前来，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才分开半年有余，这就不认识了吗？”

柳素忽觉喉头有些哽咽，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瞧着面前的男人，咬着唇瓣似是在隐忍着心里的某种情绪。

“傻丫头。”夜弦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灿若星子的双眸中盛满了缱绻与温柔。

瞧着两人的模样，随后而来的听霜不禁有些疑惑。他们认识？

她走上前来，不禁开口道：“素素，你们认识？”

闻言，柳素侧目向她看去，随即浅笑回道：“旧相识了。”

听霜瞧了瞧两人，继而微微点了点头：“那，我们进去聊吧。”

几人回到楼中，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夜弦停下脚步，随即缓缓推开门往里瞧去。见状，柳素看了他一眼，启唇对听霜轻声说道：“就这里吧。”

瞧着两人先后走了进去，听霜便转身走到栏杆处，对楼下的吴静儿吩咐道：“准备些香茶和点心。”

夜弦走进敞阁中，往楼外的河面与水榭看去，恍然想起从前的许多画面来。

“这里变了很多吧。”听得身旁的姑娘开口，夜弦拂衣在地榻上落座，抬眸向她看

去，温笑道：“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听得他的话，柳素侧目往外看去，淡淡一笑，随即转开话题道：“你怎么会回来？伯母还好吗？”

闻言，夜弦弯了弯唇角：“她很好，还常常提起你。”

“提起我？”

瞧着面前姑娘期待的眼神，夜弦会心一笑：“是啊，她总念叨着，像你这样好的姑娘，世间难求。”

夜弦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让柳素想要躲避的柔情，他的眼神，仿佛和从前比起来，变得有些不同了。

柳素微微敛起眸光，随即又转开话题道：“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怎么还如此得闲？这次，应该不是到这千里之外来游山玩水的吧？”

听罢，夜弦眼底似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听霜走了进来，到嘴边的话便也收了回去。

见状，柳素也知他心有顾忌，想必此次来大豫，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什么时候来的明都？可有住处了？”

听她转开话题，夜弦也就势回道：“今晨才进的城，在馆驿安置了一番，就想着来这里瞧瞧，谁知居然遇见了

你。看来缘分这东西，真是妙得很。”

他话音方落，柳素眸光半敛，淡淡弯了弯唇角，随即看向听霜对夜弦开口道：“对了，还没跟你介绍，这是北玉楼的老板娘，听霜。”

夜弦向听霜微微颔首，温声回道：“在下，夜弦。”

闻言，听霜在桌边坐定，不由得顿了顿目光，继而仔细的打量着他，有些诧异的问道：“夜弦？难道你就是那个……明月楼琴师？”

瞧着她的模样，夜弦微微颔首，随即温笑道：“姑娘听说过我？”

听霜眸中忽而多了几分光亮，连忙开口道：“那是当然，这天下谁人不知，明月楼曾有一位琴音绝世，能引鹤唳九霄的琴师！想不到，今日竟能得见！”

“姑娘谬赞了。”瞧着他温润如玉，言辞谦谦的模样，听霜眼中更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可不是谬赞，你的琴，只有听过的人才知绝妙。”听得柳素的话，一旁的听霜不禁轻轻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衣裳，眸子里似是多了几分恳求与期待。

瞧着她的模样，柳素心下不觉好笑。看来夜弦的崇拜者还真的不少。

她抿了抿唇角，随即看向夜弦，启唇温

声道：“好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