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山野,吹来些许枝叶与泥土的清香,细碎的飒飒声自山岗层叠而来,让人心旷神怡。温柔的晴光落在长堤之上,衬得几个修长的身影分外悠然。
柳素一身淡淡的草青色衣裙,头戴一顶遮阳的轻薄斗笠,抬手间宽大的衣袖随着清风微微漾动。
她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每次站在这四下空旷的长堤之上,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将胸腔里的愁郁之气尽数吐出。
“夫人,您看!好多的鱼!”月龄指着水中,眸子里满是兴奋之色。
柳素扶着斗笠垂眸往下瞧了瞧,眉目间隐约泛起一丝笑意。
正此时,月龄微微拍了拍她的手臂,向来的方向看去:“夫人,是程公子。”
听罢,柳素回身瞧去,只见程霄身边还跟着那日遇见的那位少年。两人携着小厮正往这边走来。
原以为只有她和李彻一行人,怎么他们也来了?柳素目光微微一顿,眸中似是多了一思虑。
不过说起来,这里也是程家的私人地界,李彻既要来此,程霄也不会不知。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那么要好,来凑个热闹也不是不可。
只是她总觉得那个谈少英和程
霄之间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反正奇怪的很。
“你们来的倒早,这样清闲的日子也不多睡会。”程霄走上前来笑吟吟的说道。
柳素别开目光,一边瞧着水中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连喝口水都要设防的地方,哪里睡得着。”
听得她的话,李彻不禁侧目向她看去,眼底隐约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不多时,便听谈少英笑吟吟开口道:“今天天气这样好,看来能钓不少鱼呢!子凌,我们快去那边准备一下吧!”
程霄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柳素身上,听得谈少英的话,他微微回过神,淡笑看了他一眼:“你带着人先过去吧。”
听罢,谈少英下意识侧了侧眸子,随即收了些许笑意,颔首应下,继而携着小厮们往前面走去。
“看来,这宫里的生活也是不尽人意,瞧你们两个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程霄打量着李彻,缓缓开口道。
李彻只微微敛起眸光,却也没有做声,随即听柳素又道:“程公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程霄弯着唇角,微微抬起下颚,似是得意的回道:“像本公子这么天赋异禀,还需要学吗?”
见状,柳素微
微叹了口气:“这人要是脸皮厚起来,还真是没得救了。”说罢,便拉起李彻的手往前走去。
李彻无奈笑笑,随即侧目瞟了一眼有些不服的程霄,见他追上来喋喋不休道:“哎?怎么就脸皮厚了,我看的难道不准吗?”
远处的谈少英不时看向往这边走来的几人,眉目间似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竹竿。
李彻似是察觉到一双不太友善的目光,下意识抬眸向谈少英看去,却见他微微别开了眸子。
……
仪元殿
林妙仪自楼阁之上瞧着仍在忙活的宫人们,随即收回目光,往和欢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一边思量着什么,一边往下面走去。
不远处转角的回廊下,正有两名宫人搬着东西走过,低声私语道:“昨天瞧陆昭仪那个架势,恨不能吃了林昭容。”
“都是住在同一个宫里的,看见林昭容受赏,陆昭仪心里肯定嫉妒死了。更何况,皇后娘娘赏的还都是稀罕玩意儿,任谁能不眼红啊。”
“说的也是,只不过,明明都是同一个位份,这林昭容怎么就那么怕陆昭仪啊?”
“嗐,我听说啊,这林昭容向来都
是胆小怕事的,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你看皇后娘娘,在人前也挺温柔的,但是使起手段来,谁见了不腿软。”
“……”
两人远远走去,林妙仪自廊下走出,瞧着那两个身影,眸色不禁沉了又沉。
她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若有所思的往寝殿中走去。
刚踏进内殿,瞧着两个内侍小心翼翼的将一扇琉璃屏风摆台放在地榻上,林妙仪回过神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一旁的晴茵连忙走上前来,叹道:“昭容,皇后娘娘竟舍得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赏给您!依奴婢看,皇后娘娘那里一定还有比这些更好的东西!”
“您看这紫翡琉璃屏风!简直堪比贡品了!”
林妙仪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道:“若我没猜错,这些都是当年长平郡主的陪嫁,是太祖皇后亲自从国库里挑选出来的。”
听罢,晴茵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若按照昭容所说,皇后娘娘是为了挑唆您和陆昭仪之间的关系,其实只做做样子就好了啊?为何要送您这些?”
“会不会是昭容猜错了?”
林妙仪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也多了些许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