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瞧过热闹,出了御园便往宫外走去。
宫门处,他行至马车旁,便见随行的小厮上前来迎:“侯爷,方才江侍卫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小厮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上前去。
陆云深瞧了一眼,接过便上了马车。
车上,他拆开信封看去,见是林妙仪所书,本想大略瞧上一眼,然而里面的内容却让他不由得愈发低沉了眉目。
若这信中所言是真,那柳家而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下长安侯倒也没有阻碍他什么,说不定还有机会。
既然定安侯都能改变心意,被他握在手心里,那长安侯又何尝不可,总该试一试再做打算。
……
太乾殿
自那日御园的事在宫中传开,柳素便成日窝在寝殿之中,百无聊赖的做些小活计。
月淞每每瞧着柳素的模样,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然而面对柳素的闭口不言,她却也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柳素一开始也很想将一切都告诉她,身边有人帮衬总是好的。可有些事,她总觉得不该让她卷进来。
毕竟,月淞虽表面是她的婢女,可实际已如同姐妹一般。从前她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可
如今有李彻,亦有月暮、溪言等人,她着实不想让她在这宫里以身涉险。
“娘娘,该吃药了。”月淞端着药碗走上前来,轻声开口道。
柳素放下手中的络子,抬眸接过一口饮下,随即将空碗递回到她手上。
月淞思量着看向她,似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未曾开口,转身便欲离开。
“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身后柳素轻柔的声音忽而响起,月淞停住步子,微微侧了侧眸光,眼神中似有片刻犹豫,随即回过身来。
“娘娘,您是否还信任奴婢?”
瞧着她目光半敛,面色似带着些许黯淡,柳素看向她,顿了顿随即开口回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月淞忽而俯身跪下,将手里的碗放在一旁,垂头道:“奴婢自知能力甚微,做不了什么大事,不能为娘娘分忧,还望娘娘责罚。”
见状,柳素凝眸瞧着面前的姑娘,随即微微吸了口气。
“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她语气中温和透着无奈,像是在劝慰委屈的妹妹般。
听罢,月淞的头不禁又垂下几分:“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字字真心。”
柳素掀开被子,赤脚踩在绒毯上,近前将月
淞扶起,瞧着她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忠心,为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从前以为,这皇宫会是我的家,所以我把你也带了进来。却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希望你为我涉险,更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月溪。”
月淞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抬眼看向柳素泛着涟漪的眸子:“娘娘……”
她轻轻唤了一声,随即又听柳素道:“如今后宫暗流涌动,我已选择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但不能把你带进去。”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好像我的亲姐妹一样,我无法想象失去你会是什么感受。”
听她如此说,月淞顿时握住柳素的手,恳切的开口道:“娘娘,从奴婢第一天跟在您身边起,奴婢就已经决定,对您不离不弃,为您做一切力所能及。”
“奴婢从不在乎,您对奴婢究竟是信任还是怀疑,因为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改变奴婢的心意。”
“奴婢知道娘娘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代表着什么意思。更知道娘娘心里的酸楚和难过。”
“娘娘,您需要奴婢。”
面对月淞突如其来的表白,柳素心里忽而泛起丝丝暖意。
她一直都清楚月淞的心思,可越是清楚,就越是不忍。
见她神情中仍旧带着犹豫,月淞不禁又开口道:“让奴婢帮您吧。”
看着她眸子里的恳切,柳素终究软了几分,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见她应下,月淞眉眼间顿时露出几分欣喜。
“帮我准备一身宫人的衣服吧。”
听得她开口,月淞眸子里不禁浮现一丝疑惑,却听柳素又道:“我们出去走走。”
月淞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继而走出殿中去取衣服。
……
谢池
四月桃花芳菲,谢池岸边的桃树更是开到荼蘼,在晴光的映照下更是多了几分旖旎。
水榭之中,几位妃嫔正围坐在桌前闲话赏花。
“这宫中一清净下来,连风景都甚是怡人,你们瞧那湖边的桃花,开的多好。”冯才人弯起唇角,话中似是意有所指。
曹锦凡抬眸瞟了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讽道:“谁说不是呢,自从进了宫,这接二连三的事儿,闹的三宫六院都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