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永延宫请安了。”
婢子的声音在暖阁外响起,苏平夏回过神,恰听得对面的长宴阁中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自唐美人伤了喉咙以后,便再也没出过房门,只是屋子里会不时传出打砸的声音,抑或是宫女的哭声。
如她那般口无遮拦的性子,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已然是万幸了。
她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继而起身更衣梳洗。
……
仪元殿
“婕妤,您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就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林妙仪对着铜镜抬手轻轻抚过鬓发,启唇缓道:“我身为皇后娘娘的妹妹,尊重她是应该的。”
说罢,她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一旁的晴茵眸中仍旧带着些许担忧,不禁又道:“可医官叮嘱了,让您多休息,若是出门着了风,落下病根可怎么得了?”
林妙仪眸光微侧,勾唇缓言道:“太妃的话总是没错的,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吗?”
听罢,晴茵俯首应道:“准备好了,一会就派人送到永宁殿去。”
林妙仪微微颔首,继而又听她开口:“婕妤,您说,这皇后娘娘为何一次都没
去永宁殿探望过皇太妃?”
林妙仪瞧着妆奁里的首饰,一边拿起一支鬓钗递给晴茵一边回道:“姐姐性子乖戾,一向不喜与长辈打交道,倒是皇太妃宽和,竟也不追究。”
“她不去更好,省了我许多心思。上次若是没有皇太妃的主意,我如今也不会安安稳稳的留在宫里。”
晴茵将鬓钗插进她发间,不由得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可总归伤的是您的身子。”
“你懂什么,这做母亲才最是了解儿子。我挡了那一箭,虽说没能让皇上对我多几分宠爱,却也得了些关怀。”
听罢,晴茵不禁眉目间多了些许兴色:“这倒是,皇上赏给您的那些补品,可都是外邦进贡来的呢。”
“那些算什么。”林妙仪唇角轻勾,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屑。
“而今皇太妃看重于我,早晚有一天,连永延宫都是我的。”
……
永宁殿
自从搬进这承德宫里,太上皇便整日将自己关在前面的太极殿中,谁也不肯见。
听说孔徽宜每天都带着早膳在太极殿外站上一个时辰,可太上皇却从未命人打开过大门。
虽说那个女人如今还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却终
不过是挂个虚名,因而她倒也没有那么执着自己只是个皇太妃的身份。
倪楚月放下银筷,轻轻擦了擦唇角,继而缓缓开口问道:“她今天又去了?”
一旁的惜禾微微俯身应道:“回太妃,去了,这会儿还在太极殿门外呢。”
倪楚月眸子里隐约多了几分惋惜:“倒是个痴心的,只可惜,错进了宫。”
瞧着她眉目间透着几分薄情的神色,惜禾不禁微微敛起眸光,似是赞同的淡笑道:“人皆有份痴心,不过若用错了地方,就显得愚蠢了。”
听罢,倪楚月唇角不禁又弯了些许:“这么多年,只你的话能说到本宫心坎里。”
惜禾垂眸笑笑,继而见婢子自外面走进,俯身回道:“启禀太妃,林婕妤派人送了些东西来。”
倪楚月抬眸瞧了一眼,随即听惜禾说道:“这林婕妤倒是懂事,还没进宫之前就隔三差五的孝敬太妃,不像皇后娘娘。”
话音落罢,倪楚月眉目间似多了几分满意之色。
“看来本宫没看错人,这丫头是个听话的,也不枉本宫前些日子对她的栽培。”
惜禾向那回话的宫婢摆了摆手,继而温声又道:“还是太妃有先
见之明,一早便多做了打算。”
“不过,依奴婢看,那位陆昭仪也很是不错。同一批的秀女中,只她的位份最高,想来,皇上对她应是有些心思的。”
倪楚月思量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日子还长着,先看看再说。”
……
另一边,各宫妃嫔在甘凤殿请过安后,柳素便将众人遣散,径自离去。
苏平夏走出甘凤殿,便见林妙仪走上前来,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关切:“苏美人今天脸色似乎不太好。”
听罢,苏平夏微微敛起眸光:“多谢婕妤关心,只是昨晚没有睡好。”
“这人啊,最怕有心事,若有人说说还好,只一个人闷在心里,怕是会越想越难受。不介意的话,到我宫里一起用早膳吧,我们好好聊聊。”
瞧着她温柔的笑容,苏平夏眸光微顿,思量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这位林婕妤瞧上去倒是比皇后善解人意多了,先前传闻中说她抢皇后未婚夫婿的事,如今她似乎多少有些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