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侧目瞟了一眼,待楚青河上了上马,自己便翻身跨上马背,一行人自长街而过,往城外走去。
马车中,楚青河往外瞧了瞧,缓缓开口道:“如今已做了皇后,却怎么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柳素微微抬起眸光,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些许酸涩,却仍旧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有吗?”
楚青河收回目光向她看去,眉目间隐约多了几分担忧:“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时间久了没病也要憋出病的,不如说给我听听。”
瞧着他关切的眼神,柳素敛起眸子,唇角间的弧度也淡了几分,言语间似带着些许刻意的轻松,与他调侃道:“你不是最讨厌管人家的闲事了吗。”
“如今说话的口吻,怎么倒也像我兄长一般了。”
听罢,楚青河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我比你大八岁,你叫我一声兄长也合情合理。”
“若放到其他人身上,这个闲事我的确是懒得管,不过,你之前为了不让我难过,那么煞费苦心的编谎话来骗我,这个情,我总该好好还一下。”
柳素眸光微顿,知他说的是青苏一事,不由得沉默片刻
,启唇轻道:“谈不上什么心事,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楚青河静静瞧着她平淡中夹杂着黯淡的神情,轻轻吸了口气。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想做这个皇后吗?”
话音方落,柳素唇角间似露出一抹略微苦涩的笑意。她总以为自己可以把心事藏的很好,可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当什么皇后。”
她眼眶中似是泛起模糊,唇角间却始终保持着那抹不由衷的笑容。
“也许在所有人心里,我张扬、跋扈、心狠手毒,听人说的多了,就连我自己也开始这么觉得。”
“昨天的事,于规矩而言,我确实是做错了。那个时候,我甚至希望,所有人都能将我看做一个恃宠而骄的疯子。”
“因为我开始不确定,他会不会一直爱我。”
瞧着她的神情,楚青河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眼底似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从语气中感觉得到柳素心底的那份害怕,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鉴之对她的感情。
“你这样只会伤害你自己。”男人低沉的语气响起,听罢,柳素不禁轻轻吸了口气。
她什么
都懂,她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不能越陷越深,更不能爱的太满。可感情又怎么是可以控制的东西,它让人身不由己,亦让人难以自拔。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清醒,可当某一刻忽然回过神时,一切却早已不在原来的轨迹。
柳素微微弯起唇角,轻声回道:“我知是非对错,可感情这东西没有是非对错,我从前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可到头来,却是对什么都一塌糊涂。”
“我了解鉴之,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即便有些事会让他身不由己,他也绝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
“换言之,他如今虽因为君王的身份纳了后宫,但也仅止于此,那些女人,他是不会碰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听罢,柳素沉默片刻,随即淡淡一笑:“怎样都好,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又何必强求。”
楚青河一时间竟有些许不解,面前的姑娘有时偏执的太过,有时却又分外洒脱,他也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郊外停下,几人徒步往林下的田野中走去。
晴光映照着山野,带来初春温暖的气息,
柳素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胸中沉闷舒展了些许,随即抬眸往前方望去,只见不少农民皆在田中犁地。
“皇兄这个重农的政令看上去很见效。”李律抬手遮着头顶的阳光,向远处望去,面上不禁多了些许赞叹。
不远处,陆云深身旁的户部小吏指了指这边,不多时,几人便往这边走来。
“见过三爷。”
听得声音,柳素不禁投去目光,他怎么也在?
陆云深走上前来,面带笑意开口回道:“这几日不少百姓都到户部认领了田地和种子,三爷的法子果然奏效。”
柳素放眼瞧去,看来李彻早就认识到了大豫的国情,如今也开展了相对应的重农之策。
前朝的事她接触的越来越少,反而有时会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烦躁,许是太闲了吧。柳素眸光微敛,无奈的弯了弯唇角。
一行人沿着田坝走出好远,忽见不远处犁地的老翁跌倒在田间,一旁的老妪连忙颤巍巍的去搀。
见李彻侧目瞧去,陆云深顿时向身旁的几名小吏使了个眼色,便见他们快步上前,将那老翁扶起。
“谢谢,谢谢!”老人感激的向几人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