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夜幕沉寂,长廊上隐约响起宫人的脚步声,不多时,首领太监携着内侍走进殿中。
四喜抬眸瞧了一眼,随即上前轻声回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李彻听罢,连眼皮亦未抬一下,只微微摆了摆手指。
见状,四喜与那首领太监相视一眼,终究向他使了个眼色,将他打发了下去。
……
太乾殿
侧殿之中灯火昏黄,林妙仪瞧着倚坐在对面的柳素,弯眸道:“本想着明日一早和各宫妃嫔一并来向姐姐请安的,但想着既进了宫,不来问候姐姐总是有些失礼。”
话音落罢,柳素眸光微抬,淡笑回道:“难得妹妹有心,还专门挑这黑灯瞎火的时候来,不知妹妹到底是来问候本宫,还是来问候皇上的。”
林妙仪眸光微顿,即便心思被一语道破,却仍旧从容的弯了弯唇角:“姐姐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了,妹妹如今与姐姐共侍一夫,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此话一从她口中说出,柳素心中顿时升起许多不快,然她面色却也未表现出来,只淡淡开口道:“自然还是要分的清楚些好。”
“都已经这么晚了,本宫也乏了,妹妹若是来问候皇上的,那本宫也
就不必在此熬着了。”
说着,她掩唇微微打了个呵欠,随即坐起身道:“月淞,再给林婕妤沏一壶茶来,要提神的那种。”
话音落罢,还不待她起身,便又听林妙仪道:“姐姐为何这般急着要走,可是妹妹哪里惹姐姐生气了?”
柳素侧目看去,瞧着她眉目间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启唇缓道:“你既不是来瞧本宫的,又何必让本宫在此陪你熬着,这都快要亥时了,你不睡,本宫也要睡啊。”
听着她懒懒开口,林妙仪起身走到她身边,跪坐在一旁便伸手替她捶起腿来。
“我知道姐姐心里不痛快,可妹妹也是奉了父母之命才不得已进宫来的,并非是想抢姐姐的夫君,还望姐姐不要生妹妹的气。”
她语气中愈发多了几分委屈,让柳素不觉目光一顿。
自她出嫁那日,林妙仪便开始一反常态,而今又演起了忏悔的戏码,同一个手段,她还真是百用不厌。
既然她爱演,她便陪她演。
“听妹妹这么一说,本宫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了,这不想抢也抢了,如今却又到本宫这里来惺惺作态,扮委屈,装可怜,是不是太虚伪了点?”
听罢,林妙仪连忙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姐姐恕罪,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是真心来向姐姐道歉的。”
柳素懒懒抬起眸子,缓缓开口:“真不真心,也不是靠嘴上说的,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本宫,不如,去向皇上自请出宫。”
“只要你敢去,本宫便相信你。”
她目光中透着洞悉之色,看的林妙仪不禁微微握紧掌心。
柳素淡淡弯了弯唇角,随即敛起眸光漫不经心的又道:“妹妹若是做不到,就不必在此说什么对不起本宫的话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便拂衣起身,却被林妙仪唤住:“姐姐。为了姐姐,妹妹什么都愿意做。”
她微微侧目瞧去,继而便见月龄自殿外而来,俯身回道:“娘娘,皇上回来了。”
话音落罢,还不待柳素作何反应,便见林妙仪起身拉起她的手道:“姐姐,我这便去找皇上说清楚,你陪我一起去吧。”
说着,便拉着她往殿外走去。
柳素倒也未拒绝,只想瞧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春寒料峭比之冬月更甚,柳素只着了一件薄衫,便被林妙仪拉到殿外,她微微打了个寒颤,正瞧着李彻穿过前殿踏入院中。
远远瞧着两个身影自廊下而来,李彻眸
光微微一顿,随即便见林妙仪拉着柳素走上前来。
“臣妾参见皇上。”林妙仪俯身行礼,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忽而睁大双眼,大步上前将李彻挡在身后:“皇上小心!”
还未待李彻与柳素反应过来,便见一支短箭扎进了林妙仪胸口上两寸的皮肉之中。
李彻眉头微蹙,抬眸间却未见有人影掠过。
“溪叠。”他沉声唤道,随即便见一道黑影跃上了屋顶。
林妙仪无力的靠在李彻身上。
见状,李彻犹豫片刻,也伸出手臂将她扶住,继而听她虚弱的说道:“还好……皇上没事……”
话音还未落,便见她咬紧唇瓣,双眼似有些许迷离之色,仿佛快要晕过去一般。
李彻敛眸瞧了一眼,随即看向柳素,见她未有反应,李彻便将林妙仪抱起,对月龄吩咐道:“传太医。”
月龄慌忙应下,小跑离去,院中很快便安静下来,柳素瞧着李彻走进殿中的身影,不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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