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一大早明都城中便人影攒动。
众人皆知,今天是皇上登基之日,亦是重新迎娶皇后进宫的日子。
柳素提前三日便已回到了侯府,而昨夜长安侯也刚好自北境赶回。
天还未明之际,柳素便已起床梳洗,一身繁复而厚重的霞帔,再加上头顶沉甸甸的凤冠,还未坐上一刻钟,脖子便已酸疼的要命。
霍司雁瞧着镜中那张妆后精致妩媚的容颜,不禁叹道:“你该真不会是天上来的仙女吧?”
听罢,柳素无奈笑笑:“好好的,又说什么胡话。”
一旁的文宴舒弯眸道:“这哪里是胡话,便是这整个明都城,又有哪个官家女子能比得上你。”
“就是,阿姐可不要妄自菲薄,我身为女子,瞧了阿姐这张脸都忍不住要心动呢。”
李凡儿扬起唇角,柔声说道。
“你看,大家都这么觉得吧。”霍司雁得意的挑挑眉,语气中亦带着些许得意。
柳素瞧着镜中的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尤其这几日心中沉郁难舒,便是瞧什么都觉得失了颜色。
虽然李彻瞒的很好,可天下却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还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据
说最近朝臣皆纷纷上书劝谏李彻选妃,理由无非是为了绵延后嗣,可说到底,这些人无一不是夹着自己的私心。
如今朝中很快便竖起了新的势力,首要争的,便是自家女儿在后宫的地位,由此才能稳固家族的发展。
而她身为李彻后宫唯一的女人,便必然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
这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安稳。
正当她沉思之际,月龄自外面走进,语气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皇后娘娘,林姑娘来了。”
听罢,柳素回过神微微侧过眸光。
倒是有些日子没瞧见她了,今天这种场合,她既能来,许是心里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请她进来。”
听得柳素如此说,文宴舒等人不禁相视一眼。
她们却也没有知道多少林妙仪与柳素之间发生的事,只是先前柳素与五皇子还有婚约在身时,林妙仪便故意横插一脚,两人也由此闹出些许矛盾来。
只是那时柳素倒也未多做计较,却不知她如今又来此作甚。
片刻后,林妙仪自外面走进,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手中捧着一方锦盒走上前来。
“姐姐。”她微微俯身
问候了一声。
柳素眸光微侧,淡淡扯了扯唇角,缓缓开口道:“许久不见,妹妹过的可好?”
林妙仪弯眸笑笑:“一切都好,有劳姐姐记挂。”
“从前我与姐姐之间有许多误会,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妹妹计较。”
“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姐姐可以原谅我从前的所作所为,我们冰释前嫌,还像从前一样可好?”
她一字一句说的真切,目光中也带着真挚与恳求。
柳素淡淡瞟了一眼她递上前来的锦盒,伸手便要去接,却在林妙仪送到她手上时,佯做失手,将锦盒掉落在地。
紧接着,里面的一对金凤缠丝镯,便自摔坏的锦盒中跌了出来。
柳素抬眸瞧了一眼林妙仪,淡淡开口道:“抱歉,手滑了,劳烦妹妹帮我捡起来。”
林妙仪唇角笑意微僵,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沉,随即又扯了扯唇角,犹豫着蹲下身去捡。
瞧着她的动作,柳素收回目光,语气中带着些许漠然:“难得妹妹有这份心,东西我便收下了,妹妹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林妙仪将镯子与锦盒一并放在桌上,敛眸间微
微俯首,转身欲走,却又回身开口道:“无论姐姐是否还把我当妹妹,在妹妹心中,姐姐永远都是姐姐。”
说罢,便抬步离去。
见她如此,霍司雁不禁蹙起眉头,看向外面疑惑道:“她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难不成是见你当了皇后,所以害怕了?”
柳素侧目瞥了眼那双金凤镯,心知林妙仪并非是那等会轻易与她交好之人,每次示弱,都必定有因,只是她还不知,这一次,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另一边,林妙仪踏出煨雪阁的院子,眸中的嫉恨之色顿时显露无疑。
她才不会让她这么安稳的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先前的仇,她要一一报回来。
林妙仪微微吸了口气,随即往长安侯府外而去。
正此时,长街之上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往长安侯府而来,街道两旁五步一人沿街而立,皆是身着红衣来此迎亲的下人,百姓无不带着羡艳的目光,纷纷低声私语。
“我还从没听说过哪朝哪代的皇后,是被皇上亲自迎进宫里的,哪怕是当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