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竟然直接越过册立储君，传位给了李彻。

怎么会这样……

瞧着李征递到面前的圣谕，李彻犹豫片刻，始终未曾伸手去接。

下一刻，被听玄押来的李衍忽而从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圣谕，满目愤恨的仔细瞧着。

众人接连起身，继而听得他厉声道：“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们伪造出来的！”

李彻并未做声，只瞧着他半是癫狂的神色，静静站在一旁。

李行微微踉跄的站起身，敛眸间低声开口：“老八，把圣旨还给秦王。”

然此时的李衍并不能听进他的话，只紧紧攥着黄绢，眸中满是阴鸷的看向柳素：“都是你这个贱人！”

说着，他便骤然拔剑朝柳素刺去。

却不料那剑锋还未到身前，便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一滴滴鲜红在昏黄的烛光下，滴落在如梨花般洁白的雪地上。

李行抬眸间冷声斥道：“休得放肆！”

瞧着他紧握剑刃的手，李衍愣了一瞬，继而眉目间满是不甘，痛惜的一字一句道：“你还没清醒吗？你看看这个女人，她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

只有李行自己心中知道，他并非为了柳素，他们已经

输的一败涂地，他已不奢求自己还能保住性命，但至少，总有一个人还有机会活着。

“放下。”李行盯着他的双眸，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李衍呼吸因愤怒而变得有些颤抖，然瞧着他那仍在滴血的手，终究还是将那把剑丢在了地上。

于李衍而言，李行是这晦暗宫廷中的一束光，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有了李行，他才能从被人瞧不起的小皇子，变成了今天人人畏惧的八殿下。

他私心是想利用李行来报复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的，可他却终究不忍心伤了李行，便也事事都顺着他的意。

可他总是想要他好的，有些事，只要有益，即便李行不喜，他也会暗中去做，然而到头来，却还是落得这么个结果。

“来人，送两位殿下回宫。”久未开口的霍羡淡淡吩咐了一声。

听着士兵们远去的脚步声，柳素站在原地仍旧有些出神，今夜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虚幻而又真实。

……

黎明方至，金殿之上群臣早已等候多时，昨夜宫中之事他们也有所耳闻，不少人皆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前途来。

原以为今日皇上仍旧不会露面，然众人却

久违的瞧见了着一身朝服，走上金阶的豫皇。

多日不见，此时的豫皇满头皆已花白，才不过四十余岁的年纪，而今一眼瞧去，却好似花甲一般。

内侍在殿上又一次宣读了传位于李彻的诏书，并释放了此前被李行关押的一众大臣。

而后，见他眉眼微抬，颤巍巍的动了动唇瓣，缓缓开口道：“带老五上殿。”

“带五皇子上殿！”一旁的内侍高声传道。

不多时，便见李行自殿外走进，他身上仍着着一袭清冷文雅的白袍，然怎么瞧，都少了些许少年的意气风发，却似乎又多了几分寥落与孤寂。

李行行至殿中，撩袍跪了下去，始终未敢抬眸去瞧那龙椅上的人。

豫皇眸中满是痛惜之色，凝眸瞧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有何话讲？”

话音落罢，李行眉目间间浮现几分黯然，除此之外，面上再未有太多的情绪。

“一切都是儿臣主使，与八弟无关，儿臣自知辜负了父皇的宠爱与期许，请父皇赐儿臣一死。”

一字一句皆敲打在豫皇的心头，瞧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如今竟走到这般地步，豫皇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抽痛。

往日跟在李行身后附和的群臣，如今却无一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豫皇扫了眼殿上的众人，更叹几分人情凉薄。

“父皇，五弟一向谨重孝道，对手足兄弟也分外相亲，如今也是一时行差踏错，好在未酿成大祸，还望父皇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李行微微一愣，随即抬起眸光看向面前的身影，一时心中竟五味陈杂。

座上的豫皇听得李彻开口求情，眸中不禁泛起些许氤氲，分外欣慰，随即点了点头，眉目间尽是满意之色。

“来啊，将李行带下去，即日起幽于惠山行宫，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听得豫皇的旨意，李行收回目光，深深叩拜：“多谢父皇开恩。”

语罢，他微微一顿，随即又道：“谢过，皇兄。”继而起身随侍卫走了出去。

李彻侧身看去，似有片刻出神。

“传朕的旨意，李衍即日起迁出明都，谪至北荒驻守，永世不得回京。”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金殿中，众臣皆俯首相视一眼，不由得各生出许多心思来。

皇上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