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外,烛光映照着男人紧锁的眉头。
李彻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方才在后院发生的一切,久久未能回神。
“王爷,城门处抓到的那几个人,柳将军已经审过了,都是萧景珩豢养的死士,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大批分散在各地。”
李彻回过神,微微过眸光看向一身玄衣的溪鸣,随即淡淡吩咐道:“继续审,问清各处所在。”
“是。”
脚步声渐渐走远,李彻侧目看向暖阁之中,眸中的担忧仿佛穿过层层锦帘而去。
一开始他便不该答应柳素的主意。
原是将萧景珩禁足府中的目的,便是想将他余下的势力的引出,然而萧景珩一直都很沉得住气,并未立刻有所动作。
只是他未曾想到,萧景珩会将算盘打到柳素的身上。
他与柳素都认为萧景珩要令牌是为了逃出城,下一步便会与他城外的势力接头,所以便设下此局。
原本是想将其一网打尽,却没想到,事情并未向他们所想的方向去发展。
楚青河擦了擦手,从里面走出,眼神中带着犹豫,似乎不知要如何开口。
李彻看向他的神情,便已猜得几分,心绪顿时沉了又沉,片刻后,轻步
走了进去。
榻上的姑娘仍在昏睡,脸色泛着些许苍白,褪去血色的唇瓣仿若蒙上一层薄霜的烟罗纱。
如黛的双眉始终紧蹙,睡梦之中神色仍旧带着些许不安。
李彻拂衣坐在榻旁静静瞧着,似有些出神。
见状,楚青河敛起眸光,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走出房中。
廊下的听玄站直身子向他看去,瞧着他从自己面前路过,不禁跟上问道:“怎么样了?”
楚青河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孩子是保不住了,不过,该有的以后还会有,希望她能想开点。”
说罢,便抬步离去。
身后的听玄瞧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也叹了一声,继而转身跟了上去。
……
大豫,黎玄殿
阳光映照着院中一片雪白,看得人有些刺目。
殿中,李行瞧着随在李衍身后走进骆情,眸中不禁多了一抹思虑。
前段时间李衍似乎还很怀疑此人,最近却无论走到何处都要将他带在身边。
“皇兄。”李衍俯身微微行了个礼,见李行淡淡开口回道:“坐。”
他拂衣坐在一旁,随即缓缓开口道:“长安侯今天一早便离开了明都,此事皇
兄应该听说了。”
李行眸光一顿,微微颔首:“父皇派他到元都接替秦王。”
李衍眉头微挑,下颚轻抬,一字一句说道:“父皇此举,便是害怕秦王会拥兵自立,如今长安侯不在京中,霍承君又下落不明,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唇角间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行抬眸凝视着他的神情,缓缓回道:“还不到走那一步的时候。”
听罢,李衍眸色一沉:“皇兄该知道,秦王此番立下的战功,遍数前朝,无一位将军可与之比肩。”
“若此时还不动手,皇兄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与他斗了。”
李行瞟了他一眼,心中也知他的话有理,可若真这么做,于父皇而言,他便是谋朝篡位,忤逆不孝。
瞧着他犹豫的神情,李衍不禁又道:“我知道皇兄最重孝道,可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况且,皇兄只是要坐上那个位置,又不会真的对父皇做什么,不是吗?”
“如今摆在你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夺位,要么等死。”
“只要皇兄肯做,刀山火海我亦不会退缩,便是一死也心甘情愿。可若皇兄畏缩不前,
我必定不会与你一同进退,便是要死,我也会拉上两个垫背的。”
李行瞧着李衍狠戾的目光,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他别开目光,思量片刻随即缓缓开口道:“容我再想想。”
李衍拂衣起身,拂着衣裳不紧不慢的回道:“好,一天时间,明日午时前,皇兄若是还做不下决定,我便替你做。”
瞧着他拂袖离去,李行不由得攥紧掌心,深深吸了口气。
……
平元城,万户侯府
满目猩红映着无数狰狞的面容一寸寸向她靠近。
她神色惊惶,踉跄着往后退去,忽而自身后传来月溪熟悉的声音:“姑娘,我脖子好痛。”
她蓦然回身,只见面前的姑娘一身血衣,神情中满是悲戚与痛苦。
“姑娘,你为什么不救我?”
瞧着四周狰狞的面孔忽而向她扑来,柳素一声惊叫,骤然睁开双眼。
冷汗沁湿她身上的衣衫,耳边顿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