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自窗棂映下,微微照亮晦暗的屋子。
墙壁下,一个身影倚靠在角落中百无聊赖的丢着手里的石子。
不时传出石子落地的清脆声响,一双目光嵌开窗子的缝隙往里瞧去,正瞧见那手脸冻的微红的少年,随即推开窗子翻了进去。
少年听得动静不禁抬眸看去,眼底划过一抹警惕,然而下一刻忽然从她口中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彦生。”
南彦生眼中的警惕骤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欣喜。
“阿霜?”
听霜淡淡扯了扯唇角,见他安然无恙,心里便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南彦生忽而捂住手臂蹙眉低吟了一声:“嘶……”
见状,听霜双眸一紧,连忙上前查看:“他们打你了?伤在哪,让我看看。”
南彦生借势将面前的姑娘抱住,下颚抵在她肩头轻轻一笑:“只有你才会这么紧张我,傻瓜。”
他语气中似带着些许转瞬而逝的落寞,听霜双手微顿,随即轻轻抬起手臂回抱住身前的少年。
她沉默良久,随即轻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
听罢,南彦生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回道:“
我现在还不能走。”
听霜微微收紧指尖,愈发用力的攥着他背后的衣裳,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良久才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南彦生松开手臂,对上她的目光缓缓回道:“我还有些事要做。”
听霜凝视着他温柔的眸子,随即从怀中取出包裹的绢帕塞进他手中。
南彦生打开瞧去,只见里面正是那日他交给听霜的虎符与令牌。
“你不是说,想要这个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听霜眸光微敛,眉目间带着些许化不开的忧色:“我不想你有事,你把他们放回去吧。”
瞧着她的担忧的神情,南彦生扬唇笑笑:“你心里有我,真好。”
听霜微微侧过头,犹豫片刻又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
“嗯?”南彦生眸光轻抬,向她看去。
“若有一个机会,让你很快就可以心想事成,你愿意吗?”
听罢,南彦生眼中不禁多了一抹思虑:“什么机会?”
听霜双手微握,抬眸一字一句回道:“一个拜将封侯的机会。”
南彦生眸光一顿,似有片刻微愣。
……
皇宫,御庭
“哎!你们听说了没,禁卫军中新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
年!”
“我知道,我知道,昨儿我还瞧见他了呢!抱着一堆糕点,跟我说话的时候,还脸红了!”
“脸红?真的假的?咱们也去瞧瞧?”
“……”
宫婢们围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直至她们争先恐后的往宫门方向跑去,不远处小径上的身影,才从假山后走出。
月衣微微收回眸光,眼底多了些许沉思,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白鹿的影子。
她们讨论的,不会是他吧?
思量片刻,月衣刚想前去瞧瞧,身后便传来一道人声将她唤住:“柳美人,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月衣眸光微顿,片刻后回身淡淡应了一声:“是。”
宫楼转角处,白鹿将手里的各类点心分给将他团团围住的宫婢们,不经意抬眸间瞧见那抹离去的身影,不禁顿了顿目光。
月衣自寿春宫出来时已时近黄昏,她拖着麻木疼痛的膝盖扶着宫墙一点点往前走去。
因奉陈皇后之命,徒手剥了半日的核桃,指尖淡淡的血色沾在朱红的颜料上,似乎更多了几分醒目。
她始终屏着一口气,直至迈进自己那一处小偏院中,才骤然似飘摇的雪花一般,无力的滑坐在石阶
前。
地上的薄雪映着未被遮去的残阳,一片片碎金似的晶白看上去那般美好,似更衬出她低入尘埃中的生活有多么可笑。
“小姐……”她低喃一声,眼前忽而变得模糊,难抑的泪水纷落在冰凉的雪上。
她自小与姑娘一起长大,只要姑娘有的,都会依着份例也给她一样的,所以一开始,她心甘情愿的选择了替姑娘出嫁。
可这段日子以来,她竟渐渐有些后悔,当初为何做了那样草率的决定。
但若换位来想一想,今日在此受苦的若是姑娘,她心中也一样不会好受。
她抱住双膝,将额头抵在手臂上不住的啜泣着,孤独,恐惧,无力,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四肢和五脏。
忽而,细微的咯吱声响起,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
月衣微微抬起头,只见面前一只白皙的手递来一条方巾。
她循着那只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