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卢伯城一战大捷,占领了整个襄州后,秦王便失了行踪。
霍启并未将李彻失踪之事告知三军,只推脱说秦王因受了重伤,需要静养。
然而士兵久不见李彻其人,便纷纷猜测秦王究竟是受了重伤,还是已经战亡,军中一时人心浮躁起来。
然而让霍启也没想到的是,没几日朝中便传来消息,说因主将下落不明,命霍启下令撤军,退出北元。
军帐中,楚青河脸色阴寒的坐在一旁,看着沉默的各个将军,主位上的霍老将军眉目间满是愁色,语气低沉而严肃。
“派人回京送信的,到底是谁?”
众人抬眸面面相觑,一旁的柳廷海连忙怒道:“眼下军情本就告急,还有人趁乱落井下石,我看,咱们中间一定有奸细!”
陈将军微微蹙眉叹了口气:“可是如今将军音信全无,咱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是进是退,总得有人拿个主意。”
忽而,一阵锐利的鸟鸣声自帐外响起,楚青河眸光一顿,随即拂衣起身冷声道:“这应该没我的事儿,你们聊。”
说罢,便拂袖而去。
楚青河走出帐外抬眸往天上瞧去,只见一只黑隼盘旋而下。
他伸出手臂,任那鸟儿落在
上面,随即从它脚上取下竹筒,往自己的帐中走去。
此刻,帐中众人一个个脸上也都犯了难。
如今皇上已下令撤军,可现下有南康在西南处牵制北元大军,眼看再加一把劲就要成了,难不成就要这么放弃吗?
“霍老将军,您看这……该怎么办啊?”
副将满面愁色的问道。
霍启眉头微蹙,思量片刻缓缓开口道:“此时撤军将会错过最好的进攻时机,我这便书信一封送回明都,向皇上陈情,大军明日开拔,继续北上。”
听罢,许世方不由得向他看去,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
元都,皇宫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洋洋洒洒飘落,铺在青石砖上似一层柔软的锦缎。
不远处的宫人瞧着跪在正乾殿外的那道烟粉色身影,转过殿侧的长廊不由得低声私语道:“这柳美人也真是可怜,整日都被圣上吩咐跪在殿外伺候。”
“唉,谁让她是大豫送来和亲的呢,要不是豫皇出尔反尔,对咱们出兵,圣上也不至于这么折磨她。”
“是啊,依我看啊,圣上没有挑断她的手脚筋,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
远去的声音一点点淹没在纷纷扬扬的雪
雾中,殿前的月衣攥紧披风下已然通红的双手,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脸上也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呦,柳美人,还真是天天都能在这看见你,圣上倒是够宠你的。”
尖酸刻薄的语调由远而近传来,月衣没有抬眸,安静的像是一具刻在殿前的石雕。
容妃缓步上前,身上华贵的黄昏色金丝狐绒大氅在雪色的映衬下,更多了几分张扬。
她伸出手,用长长的护甲在她脸颊轻轻划过,随即挑起她的下颚,眸中带着些许鄙夷:“怎么瞧都是副丫头相。”
说罢,她收回手,用绢帕细细擦了擦,随即将帕子递给一旁的宫婢,缓缓又道:“也罢,你与本宫同为皇上的人,说到底也算得上姐妹一场,本宫这个人又心软,就帮帮你吧。”
她唇角轻勾,随即转身往殿中走去。
不多时,殿中的宫婢便满目轻蔑的出来唤道:“柳美人,皇上请您进去。”
月衣踉跄的站起身,膝盖处早已被冻的生疼,她始终没有抬眸,只咬着牙往殿中走去。
一走进暖阁,热意便扑面而来,她上前俯身跪下,淡淡开口道:“参见皇上,参见容妃娘娘。”
撩人的呼吸声在阁中连绵不绝
,她话音落毕,却未听得萧启临的回应,半晌,略带沙哑的男声才懒懒响起。
“拿给她。”
话音落罢,一旁的宫婢便将一本册子递到月衣面前。
“听说你读过几年书,念给寡人和容妃娘娘听。”
月衣瞧着那册子上的字,眸光一滞,随即抬手接过。
阁中又响起连绵的喘息声,月衣紧紧捏着手里的‘诗册’,低垂的眸中划过丝许冷意。
将近晌午之时,她才踉跄的从正乾殿中走出。
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不住在脑海中回响,让她心中升满了厌恶。
温热的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落,她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恨意似乎比这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她不知不觉便走到御庭外,遥望着远处的宫门,心里越发苦涩。
寒风似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割在她心上,似是在提醒她不能忘记曾受过的那些屈辱。
忽而,一点灼目的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