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府

柳素站在常青阁的院门外犹豫片刻，随即微微敛去面上的忧心之色，抬步往里走去。

李鸳正坐在桌榻边与梓归摆玩牌九，瞧着柳素轻步走进阁中，梓归连忙起身行礼：“给大姑娘请安。”

柳素淡淡扯了扯唇角，微微颔首，随即对着李鸳俯身道：“见过祖母。”

李鸳连忙笑着向她伸出手，眉梢眼角都透着宠溺：“快来给我瞧瞧，这些日子在王府过的好不好？”

柳素走上前去，坐在她身旁，淡笑回道：“一切都好，劳烦祖母记挂。”

李鸳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摩挲，满是褶皱的掌心传来阵阵温热，让柳素心里不禁一酸。

“那府里怪冷清的，得空就搬回来住吧，也好常来陪陪我。”

温和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柳素对上李鸳慈祥的眉目，似乎有些不舍移开眸光。

半晌，她才轻轻开口唤了一声：“祖母。”

李鸳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眸中隐约多了丝许询问之色。

“记得要好好吃药，天气越发冷了，若是出门一定要多穿些，莫着了风寒。”

听着她这般嘱咐，李鸳不禁眸光微顿，心底似有什么转瞬而逝，随即弯眸道：“放心吧

，倒是你，有什么事别搁在心里。”

柳素淡淡扯了扯唇角，微微颔首，继而看向桌上的牌九，温声道：“我陪祖母玩吧。”

瞧着内阁中的身影，月溪站在原地凝眸片刻，随即别开目光，眼底隐约划过一抹黯淡。

李鸳瞧着柳素眸中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去追问。

……

北元

入夜之时，元都城内的火把照亮了人影憧憧的长街，通红的火苗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热烈。

中街藤木搭建的高台之上，艳烈的红锦帘随着飞舞的雪花在空中浮动轻摇。

一袭红羽彩袍的女子莲步轻踏，轻盈的羽毛与身上闪烁的宝石流苏缠绵相绕，与台下燃烧的火苗一般，透出浓浓的热烈与妩媚。

看客自高台四周排到了长街之末，沉重的号角声伴着鼓声响起，犹如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街旁的观楼上，一位身着赭石色锦线虎纹绣袍，外罩石青色银鼠褂子的男人，手里把玩着带有图腾的白翡扳指，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女子。

从他眼中仿佛能看到浓浓的征服欲。

男人微微摆了摆手，身后的侍从抬眸瞧了一眼，似是会意，随

即俯身退去。

不远处的角楼上，李彻立于栏后，负手看向对面的男子，眸中透着些许打量。

“爷，这元都倒别有一番风情。”

溪叠瞧着下面舞姿翩然的姑娘，眸子里始终闪烁着些许微光。

一旁的溪鸣上前一步，一边警惕的瞄着四下，一边放低声音提醒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办正事的。”

溪叠勾了勾唇角，一把搭上他的肩膀，缓缓回道：“你这么紧张，让人一看就有问题，放轻松。”

听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溪鸣微微思虑片刻，却终究还是坚持道：“我还是谨慎一点，这可是元都，对咱们来说，可不见得有多安全。”

此时，台下骤起高呼之声，台上的听霜一舞落罢，微微抬眸往三人的方向瞟了一眼，继而微笑着转身下了高台。

台下转角处，忽而一人开口将她唤住：“听霜姑娘。”

听霜回眸瞧去，只见一位侍从模样的男子负手走上前来，微笑道：“我们公子想请姑娘去一趟。”

她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眸子里带着些许不屑，漫不经心的笑笑，转身边走边道：“要见我便让你家公子自己到惊鸿坊来，恕不奉陪。”

男人瞧了

一眼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两名壮汉，透过两人望了一眼那抹远去的红色身影，眼底不禁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继而拂袖离去。

台上虽然仍有其他表演的姑娘，然而待听霜离开后，街上顿时宽敞了许多。

一刻钟后，惊鸿坊外的前街上便站满了人影。

众所周知，这惊鸿坊的听霜姑娘向来很少露脸，此番祈雪节竟能瞧见她的身影，就代表她今日会挑选一位入幕之宾共度良宵。

炙热的炭火温暖了整座坊楼，楼上的听霜已换下那身妖娆的舞衣，着一身轻便的妃红色狐绒长袄倚坐在美人榻上，浅浅饮下银盏中的清酒。

忽而一群侍卫自楼外而来，在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路。

听霜侧目瞧去，只见一身华贵衣裳的男子缓步走进，抬眸间正对上她的目光。

“听霜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

男人眉眼含笑，刚毅的面容中透出浓浓的兴味。

听霜微微坐起身，单手撑在榻边，屈膝间足尖轻轻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