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甚有猜想,觉得李衍是因为害怕他会对柳素动心,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她除掉。
无论怎样,在这个关头,他必须要让李衍收敛一些。
……
天气很快便冷了下来,明都的第一场雪落在冬月一个未明的清晨。
那个天色深蓝而朦胧的黎明,寒风拂过枝丫带下丝丝薄雪,房中仍燃着温暖的炭火,榻上的人倚坐在床头,似是一夜未眠。
自岭观城大捷后,北疆先后又传来两次捷讯,可那两次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她这些时日也进过几次宫,虽然李容桓每次都说听玄有传信来报平安,可她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安。
桌案上的烛火轻摇两下,突然被冷风吹熄,柳素回过神,下床来到窗前,半晌仍未找到点灯的火折。
面对晦暗空档的房间,失落感仿佛骤然汹涌而来。
她站在原处似有片刻发呆,寒风自窗子的缝隙微微吹进,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吱呀——”
她轻轻推开窗往外瞧去,只见檐下已然飘起海棠花瓣大小的雪花。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
远处的回廊下,月溪望着窗内的身影,微蹙的眉目间透出些许为难之色。
身侧的月暮似是微微叹了口气,情绪也无比低沉:“不如,找个机会把那件事告诉王妃吧。”
月溪不由得握紧手中的佩剑,指节间泛着清冷的苍白:“不行。”
“沈知行说过,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很有可能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目光始终未从柳素身上移开,眸中隐约闪烁着些许不忍。
天色大亮之时,柳素肩披白兔绒大氅坐在敞阁院内琼树下的秋千上,望着簌簌而落的雪花有些出神。
发呆许久,她微微回过神,决定再进宫去找李容桓问问情况。
“月溪。”
她下意识唤了一声,应声的却是身旁的月淞。
“姑娘,月溪去拿药了。”
“备车,进宫。”柳素淡淡吩咐了一声,随即拂衣起身往院外走去。
月淞瞧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继而快步跟了上去:“姑娘,您还没喝药,晚一点再去吧。”
然而柳素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径直往府门的方向走去。
见状,月淞连忙吩咐一旁的小厮前去备车。
朱红的宫墙被雪帘蒙上一层清冷的霜雾,软轿快步行于宫中的长街上,往内阁的方向走去。
……
内阁外
几
位大人下了软轿,在院外相遇,顺势攀谈起来。
“文大人,北境战况如今不容乐观,咱们不如奏请皇上,下令撤军吧。”
文涂升微微敛起眸光,眼底亦有些许沉思,却未开口回应。
听罢,在旁的另外一位刘学士也忙附和道:“说的是啊,秦王现在生死未明,若是霍老将军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啊?”
话音方落,何晖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几位大人早。”
几人回眸看去,不禁相视一眼,微微颔首回礼。
瞧着他一脸从容,未有半点忧虑之色,一旁的刘学士不禁开口问道:“何大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难道,是知道什么内情?”
听罢,何晖淡淡扬起唇角道:“几位大人应该了解我的性子,我若是真知道什么内情,一定早就知无不言了。”
“至于不着急,是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可着急的,我相信秦王不会输。”
几人又相视一眼,刘学士不禁又道:“可是,依着北境传来的消息,秦王很可能已经……”
此时,许久未曾做声的文涂升忽而开口道:“刘大人,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没有确切的消息说秦王战死,咱们不
能凭此就空穴来风,自乱阵脚。”
“应该选择相信秦王才是。”
听罢,刘学士脸上不禁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继而连连颔首应道:“是,是。”
“去相信一个也许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人,可是太不理智了。”
章炳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何晖挑眉侧目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章大人这么理智,怎么不做点实际的让我们大家相信相信。”
“要是章大人能平了这场战乱,那以后我大豫还要什么将军啊,有章大人就够了,到时候我一定奏请皇上,为章大人立个祠堂,好生供奉香火。”
听着他似笑非笑的语气,章炳不禁白了一眼,没声好气道:“我不与你斗嘴。”
继而上前看向文涂升,眉目间顿时多了一抹笑容:“文大人,这边请。”
何晖睨了一眼他谄媚的模样,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