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后园的廊亭下对坐着一青一黄两道身影,廊亭外秋花盛开,一簇簇粉白之色将本该清冷的秋日映衬出几分春意来。
月溪转过长廊,待走近些许,隐约嗅得空气中漂浮的淡淡花香,不禁向前瞧去。
长桌上摆放着许多花瓣与精致的青瓷胭脂盒,两人一边调制着胭脂,一边在聊些什么。
“姑娘。”
月溪上前轻唤一声,不禁看了看一旁的流莺,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见状,流莺放下手里的玉杵,起身柔声道:“炉子上还炖着汤,我去瞧瞧。”
说罢,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见她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月溪这才上前一步,从怀里取出包着泥土的帕子,打开递到柳素面前。
“寸心瞧着熬药的宫女鬼鬼祟祟将煮开的水倒在墙下,她便取了一些泥土回来,奴婢已经给沈知行看过了,他说这里面是一种慢性毒药,应是用某种花粉制成的。”
“使用久了,会让人感觉头晕乏力,萎靡不振。”
柳素瞧了一眼,手里轻轻搅动着白瓷小罐中的浆汁,轻声道:“查一查是谁指使的。”
月溪微微颔首应道:“奴婢已经派人在查了,一有消息会即
刻来报。”
柳素手上动作渐渐放缓了些许,眸中似有些出神。
“姑娘,流莺姨娘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了?”月溪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了一声。
听得她发问,柳素敛起眸光启唇轻道:“八皇子制不出摄魂蛊,便抓了风药师的徒弟,以此作为要挟,想让风药师出手帮忙。”
月溪眼底忽而泛起些许思虑:“若是让八皇子制成了,恐怕会有大麻烦,咱们要不要……”
她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柳素凝眸瞧着小罐里的浆汁,亦有些出神。
她也在思量这件事,只不过如今李衍已经落进了她的瓮中,说起来此事倒也并没有太大的必要去插手。
现下李衍忽而压下锋芒,不再与她找麻烦,她也自是松了口气。
若是再因此事招惹了他,难保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她如今要做的,还是安然的守好自己,不为父亲与其他人添麻烦。
至于这风药师,虽然流莺将他说的神乎其神,不过到底也是与她无关之人。
就算李衍制出了摄魂蛊,仍旧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届时再做打算不迟。
“素素!”
正当她出神之际,霍司雁的声音又远远从门外传
来。
柳素回过神向那抹朱砂色的身影抬眸瞧去,只见她提着衣裙一路小跑而来,大步迈上石阶,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慌慌张张的,难不成后面有狼追你?”柳素淡笑打趣道。
听罢,霍司雁打着呵欠坐在一旁,不以为意的回道:“狼哪里敢追我。”
话音未落,便见侍卫走进院中回道:“王妃,天启将军府的人求见。”
柳素瞄了霍司雁一眼,见她撇了撇嘴,便猜出这其中应是有事,随即轻声应道:“带他进来吧。”
“是。”
片刻后,一身着将军府侍卫装的少年快步跨进院中,上前俯身回道:“见过王妃。”
柳素眸光微侧,又瞧了眼霍司雁,缓缓开口道:“是少将军让你来的?”
“正是,属下奉少将军之命来给小姐传话,少将军说,小姐若是不立刻回府,就不必回去了。”
少年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眸瞄了一眼霍司雁的神情,见她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没有丝毫不快。
“好啊,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了,你让他不要来找我。”
少年听着霍司雁这般说,眉目间不禁多了些许为难之色。
柳素淡笑摇摇头,随即温
声对那少年道:“你告诉少将军,就说我留思思在府里住两日,让他不要担心。”
原本他还担心若不能将小姐带回府中,恐少将军会不悦,然,今有王妃解围,他心中倒也松了口气。
“是。”少年俯身应了一声,继而大步离去。
柳素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递到霍司雁面前,轻声道:“我还从没见过承君对你发脾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司雁撇撇嘴,手里不住的转着杯子,敛眸不悦的回道:“还不是那个松鹤楼的管事,一大早就到府里来告状。”
柳素不由得顿了顿眸光。
在她印象中,霍羡对霍司雁总是无条件的宠溺,因何会为此等事而对她发起脾气来?
那管事倒也不是什么人物,依着承君的身份和性子,能让他心中有所顾忌的,难道,是昨日的状况,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
“若只是告状,倒也不至如此吧?”柳素侧目轻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