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羡蹙眉转醒,趁他睁开眼睛前,霍司雁连忙将身后的文宴舒推到他面前,顺手将一碟点心塞进了她手中。
文宴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瞧着榻上少年不情愿的睁开双眼,踌躇片刻将点心呈到他面前。
被扰醒的霍羡神情间满是不悦,还未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便怒道:“干什么!”
文宴舒忽然吓得心尖一颤,继而青盘落地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待霍羡清醒些许,瞧着面前呆怔失色的姑娘,不禁眸光一顿。
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了许久,霍司雁不由得推了霍羡一把,嗔怪道:“你那么凶干什么!”
文宴舒微微垂下眸子,俯身便去拾地上的碎瓷片。
见状,霍司雁连忙将她拉过,顺势伸出手臂将她揽到一边:“小心手。”
霍羡心中多少有些歉意,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拉不下面子,便也没有再开口。
众人在阁中喝茶谈天聊了许久,不知何时,外面的晴光渐渐被层云遮去,说来就来的秋雨携着冷风敲打在乌青的檐瓦之上。
正当意浓之际,溪叠轻轻叩门走进回道:“王爷,外面有一个丫头说是将军府的,来给少将军送伞。”
众人不
由得瞧了霍羡一眼,便听霍司雁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是哥哥房里的人贴心,偌大的将军府,倒是不见有人来给我送。”
继而敛起眸子淡淡吩咐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霍司雁话音未落,一旁的文宴舒不禁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少说几句。
溪叠听得出些许不对,偷偷瞄了一眼,随即出门将外面的人请了进来。
平儿一进门瞧见满屋子的人,抱着伞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神情中略带些许怯意。
“少将军,奴婢瞧着外面下雨了,来给您送把伞。”
说着,她将伞放在榻桌上,继而又俯身道:“那,奴婢先回去了。”
霍司雁眉头微挑,忙开口将她拦下:“哎,既然来了,就留下服侍吧。”
平儿犹豫的向霍羡看去,似是在等他做决定。
见状,霍司雁不由得又开口道:“怎么,我这个大小姐说话没有分量是吗?”
平儿连忙摇头:“不,不是,奴婢不敢。”
文宴舒又扯了扯霍司雁的衣袖,眸子里带着些许劝慰:“好啦,你就饶了人家吧。”
霍司雁撇撇嘴,语气中仍旧夹杂着些许不悦:“我又没怎么着她。”
柳素瞧了半晌,随即淡淡
弯了弯唇角道:“说起来,平儿还是我和王爷的救命恩人,的确不该怠慢,不如就随我们一起坐吧。”
一听她这番言语,平儿似是受宠若惊一般,连连摆手俯身回道:“郡主不要这么说,平儿怎么受得起。”
“少将军,姑娘,府里还有很多活要奴婢做,奴婢这就回去了。”
瞧她仓惶撂下一句话,俯身行了个礼便往外跑去。
霍羡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瞟了霍司雁一眼,眼神中似是带着些许责怪之意。
外面雨声哗然,他回首望向窗外,不经意瞧见桌上那把伞还在滴水,看来她是打着伞来的。
文宴舒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便已明了几分,不禁起身上前拿起桌上的伞微微扯了扯唇角。
“看来平儿姑娘回去要淋雨了,我还是把伞给她送去吧,我们回去的时候再跟这里的管事借就好。”
柳素抬起眸光瞟了霍羡一眼,见他仍旧无动于衷。
而霍司雁似想说些什么,开口前却被柳素拦下。
“便是要送又哪里轮得到你去,这外面风高雨急的,少病一个是一个。”
说罢,柳素侧目向月溪使了个眼色,便见月溪俯首上前,接过文宴舒手中的伞往外走去。
她瞧得出文宴舒心里其实是有些卑微的,那般会迎合霍羡的心思,却从没想过自己如此做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霍司雁瞟了一眼,连忙起身上前将她拉了回来:“方才我哥也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就不要总找借口溜走嘛,要不,我让他给你道个歉?”
听罢,文宴舒忙摇头道:“别,方才是我……”
还不待她说完,便被霍司雁打断道:“你什么啊,好好坐着。”
文宴舒不经意抬眸瞄了一眼霍羡,见他脸上仍旧是那副对什么都满不在意的神情,眸子里不禁多了些许失落。
一行人从松鹤楼出来时天空早已放晴,夕阳透过层云洒落,映在地上澄澈的积水中,泛着粼粼的昏黄。
长安侯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住,李彻将柳素扶下马车,瞧着面前的姑娘不舍的抬起眸子,斜阳下那一抹浅笑似是镌进了他心底。
“就到这吧,我等你回来。”
说着,只见她解下腰间的荷包递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