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月溪试探着轻唤一声。
柳素别开头,似是不想与人多做交流,只淡淡说道:“你先出去吧。”
见状,月溪也不再多言,犹豫片刻俯首退出房中。
桌上的纸条被微风吹动,柳素目光始终未能移开,心里不住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霍,同之。”
李行的意思,应是要裴子期将霍羡也一并拉下水。
他倒是费尽心思,生怕送不到裴远手里,所以准备了这么多张。
认识他的时间越长,她越不懂自己当年为何爱上这样一个人。
穷尽一生去利用所有能为他带来价值的人,连一丝一毫的真心都不肯给予。
某一瞬,柳素忽而察觉自己做下这一切,似乎并非是为了复仇而已。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去原谅。
可,如那般刻骨铭心的仇恨,又如何轻易就能原谅。
柳氏一族,五百多条冤死的性命,他李行要死多少次才能赎得清自己的罪孽。
柳素微红的眼眶中渐渐爬满恨意,指节因紧握而泛着没有血色的青白。
房外回廊下,月溪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身后的月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眸光中似带着些
许安慰。
月溪回眸与他相视一眼,似是有些无助:“哥……”
月暮淡淡扯了扯唇角,不禁抬手摸摸她的头:“没事的。”
“月溪姑娘,外面有一个姓沈的大夫,说是来给大姑娘请脉的。”
小厮的声音忽而传来,月溪回身看去,忙开口应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屋中的柳素回过神,听月溪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姑娘,沈大夫来给您请脉了。”
沉默片刻,才听得里面的人应了一声:“进来吧。”
沈知行将药箱放在桌上,放低声音对柳素回道:“姑娘,事情都办妥了。”
……
悬着铜铃的马车路过长街,向大理寺的方向驶去。
月龄不住往车外瞧去,捏着衣裳的手似乎显示出她的紧张。
“月淞姐,咱们不会被认出来吧?”
月淞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别怕,不会的。谁也不晓得咱们姑娘的模样,不过都是认得这辆车罢了。”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大理寺外的长街上,月龄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扶着月淞先后下了车。
“干什么的?”门前的衙役将两人拦下,厉声问道。
月龄提着食盒
忙上前一步:“放肆!这是长安侯府的明安郡主,岂是你能拦的!”
听罢,衙役连忙换了一副面孔,赔笑着俯身行礼。
“哎呦,小的瞎了狗眼,竟不知是郡主驾到,该死该死,还望郡主恕罪。”
“别贫了,我们郡主今天是来探监的,快带我们进去。”
瞧着面前的丫头如此蛮横,衙役心里虽有不悦,却也不敢言表,忙俯身道:“哎哎,小的这就带您去,郡主请。”
随着穿过层层司署,走了许久才来到大理寺狱前,恰见狱掾从里面走出,衙役忙上前小声交代了情况。
那狱掾向月淞两人投来目光,瞧着前头的姑娘身着华贵的鳞云锦,眉眼手足间皆端庄娴静,全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倒也没有怀疑。
只是一直听闻柳大小姐容色无双,可面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也只算得上清秀。
他打量了几眼,不由得心中暗叹,看来这传闻中事果然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他走上前微微俯身,恭敬道:“不知郡主是想探望哪个犯人?”
“前左都御史,裴子期裴大人。”月淞学着柳素平素里淡漠的模样,启唇轻道。
狱掾微微抬起眸子瞟了一眼
,随即又问道:“请问郡主可有王爷的手谕?”
“没有。”
听得她淡淡回了一句,狱掾忙俯身致歉:“裴子期是在押重犯,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所以,小人不能带您去,还望郡主见谅。”
面前的姑娘微微蹙起眉头,温柔的声音中透着清冷:“难道你还怕本郡主劫狱不成?”
听她声音中似有不悦,狱掾连忙俯身道:“小人不敢,只是王爷交代过,小人不敢违令。郡主若真想探视,不如去请王爷出一份手谕,届时,小人定不会阻拦。”
“姑娘……”月龄轻唤一声,似是在等她的回应。
月淞淡淡瞟了一眼,不禁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回郡主,小人李瑞,是大理寺狱的狱掾。”
听罢,她也未再多言,转身便离开此处。
两人步出大理寺外,来到马车前,月龄抬手抚着胸口,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