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扫了一眼,淡淡回道:“从不曾见过。”
沈琅微微抬手,示意衙差将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
“那这里面的东西,您应该不陌生吧?”
林敬似是不想与他多做周旋,直言道:“沈大人不如单刀直入,说的明白一些。”
“这些是依着罪臣裴子期所交代的供词,从城南一处庄园里搜出来的。经户部核验已经确认,正是仪兴七年,西嬴等小国向我朝进贡之物。”
“这张供状上还交代了,侯爷曾多次与裴子期私下分赃之事。而后,本官也派人查到,那所庄园正是落在林夫人名下。”
“若然不是侯爷私自藏匿,难道是林夫人与裴子期暗中有私不成?”
沈琅起身走下堂中,将手中的供词、房契等证物一一递到林敬面前。
瞧着这一张张无法抵赖的‘证据’,林敬不禁蹙起眉头,接过细细瞧去。
“仅凭这些,如何就能诬陷本侯贪污!”他一把将纸笺满带怒意的塞回沈琅手中。
沈琅静静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又道:“来人,带人证。”
话音方落,只见衙差将一小厮从外面押了进来。
那人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走进堂中跪倒便拜,大声道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个看门的,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刘七,你可认识此人?”沈琅厉声问道。
那叫刘七之人抬头瞧了一眼,忙又磕头回道:“认识,这位老爷就是那宅子的主人,他雇了小人去看门,答应每个月给小人二两银子的月钱,小人有书契为证。”
说着,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笺双手呈给衙差。
沈琅从衙差手中接过看了一眼,随即又向林敬投去目光:“侯爷,您还有何话讲?”
林敬此时也是百口莫辩,只道:“本侯从未见过此人!”
继而抬手指向刘七,厉声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诬陷本侯!”
刘七瞥了一眼,竟战战兢兢的抖了起来,忙又磕起头来:“大人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请大人明鉴!”
“当初是小人的老母病重没有钱医治,看这位老爷给的价钱高,这才答应了他给他看宅子,谁知他竟……小人可从没做过犯法之事啊!求大人饶过小人吧!”
“你!”林敬的脸此时已然涨红,眉目间怒气难掩。
“林敬!如今人赃并获,你若坦然认罪,本官还可上表皇上,念你林家多年有功于社稷,从
轻罚处。若然你仍旧不知悔过,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一声惊堂木响,似敲在了林敬的心尖上。
“这无端之罪,让本侯如何能认!本侯要面见皇上,亲陈此冤!”
他声若洪钟,双眉紧拧,挺直的脊背仍旧半点不肯屈服。
“侯爷,如此人证物证俱全,父皇还哪里有心思听您陈冤呢。”
堂侧忽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林敬侧目看去,正见李行负手走出。
“五皇子?”林敬低声呢喃道。
李行眉目间浅挂寒霜,唇角弯起一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侯爷此时,可能懂我当初的心情?”
听得此言,林敬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李行所为。
可自从裴子期被抓入狱后,便被严加看管,如何能与李行串通一气来害他?
难不成,那供词也是伪造的?
李行拿起早已写好的供状,递到林敬面前,眸中似蒙上一层浅淡的冷霜:“侯爷若乖乖画押,我便答应你让父皇对林家网开一面。”
“否则,那北荒之地山高水远、地域苍凉,也不知林夫人与林小姐,可能受得了那般苦楚。”
林敬原本心里那份傲然忽而在此刻落下云端。
他最是知晓皇上的脾性,若然是五皇子所言之
事,再加上确凿的证据,他便是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林家几代至今,权力与地位早已不复当初,亦不像霍、柳两家一般拥有那般庞大的家军,尚能给子孙留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恨只恨他无能罢了。
若然他认下这罪名,皇上是个怀旧之人,许会念及旧情从轻发落。
他目光中尽是痛惜,缓缓抬起手便要去握笔,却突然听得堂外传来一道人声。
“慢着!”
柳慎大步迈进堂中,俯身恭敬道:“参见五皇子。”
李行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瞟了他一眼。
堂上的沈琅忙开口道:“柳寺正,你来做什么?”
柳慎俯身以礼,一字一句道:“下官身为大理寺正,职责便是复审案情,此案中疑点颇多,尤其是这物证与人证。下官恳请重新查验证据,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