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石板地被打湿成青黑色，透着霜芒的剑刃在晴光之下更显几分寒凉。

碎裂的瓷缸刺破了鲤鱼胜似云霞的鳞片，尸体被掩在残破的荷叶之下。

李彻眉眼半敛，反手将长剑甩出，剑锋穿透墙边的翠竹，将其牢牢钉在墙面之上。

柳素回过神，上前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轻声劝道：“剑也练完了，吃点东西吧。”

李彻收起眼底的霜意，纵然没有食欲，却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随即温声回道：“想吃你做的。”

柳素看得出他并没有胃口，却仍然退了一步来接受她的劝说，为的，应是不想让她失落。

只要他愿意，她自然不会拒绝。

“好。”

柳素淡笑应着，侧目间瞧了一眼廊下的月暮，继而将李彻扶回房中。

再走出屋子时，她向月暮微微使了个眼色，便往厨房走去。

柳素思量再三，昨夜听到的事还是要由月暮自己去汇报。

若是李彻知晓她昨晚去做了什么，恐怕又该换上那副阎王一样的面孔，大发雷霆了。

看着柳素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月暮不禁往房中瞄了一眼，微微有些犹豫。

姑娘昨夜再三叮嘱，不能让王爷知道她去馆驿的事，这一次，

他恐怕不得不对王爷说谎了。

他微微吸了口气，随即抬步迈进房中。

“启禀王爷，郡主派属下留心萧将军等人的一举一动，昨夜属下发现……”

“……”

月暮走出厢房时神色中隐约带着些许不安，连连回眸往房中看了几眼。

此时的李彻表面虽仍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可心中却是烦躁不已。

这一遭失明，许多事便都要交给承君和青河等人去做，若继续如此下去，恐怕会耽误大事。

但如今再怎么急也是无用，既然青河说是暂时性的，便也只有再等等看。

细微的衣袍摩擦声由远而近传来，李彻嗅到一丝熟悉的药香，继而听来人道：“今天感觉如何？”

楚青河走上前拂衣落座，一边打开针包一边问道。

李彻循声侧了侧头，没有回应，吸气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见状，楚青河忙开口安抚道：“不要急，总是需要时间的。”

他微微一顿，随即又开口道：“听玄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只是你这样暂时不方便出门，我……便自作主张，找了容桓来帮忙。”

楚青河抬起眸光瞄了眼面前的李彻，半晌才听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见他似乎未有不悦，楚

青河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你可听过，西蒙族？”

李彻忽而开口问了一句。

楚青河似是一愣，随即耐心答道：“西蒙族是北元部落中最古老的民族，人口稀少，世代定居在北元西北方最偏僻的峡谷中。”

“他们有独一无二的语言，鲜少与外族交流，因所居之处靠近灵草遍生的天山山脉，所以家家户户几乎都懂些医术。”

听他介绍的如此详细，李彻不禁问道：“你认识西蒙族人？”

楚青河敛起眸光，轻轻应了一声：“嗯，我师父就是，他叫沈风白。”

李彻立即联想到楚青河所经营的‘风白药庐’，原来是以他师父的名字来命名的。

可他师父一向云游无踪，难以寻觅，认识楚青河这些年，也只偶尔听他提过几次，却从未见过本尊。

“你认识的西蒙人中，可还有会说中原话的？”

听罢，楚青河思索片刻，缓缓回道：“有是有，只是很多年都没见了，如今也不知他们身在何方。”

李彻静静坐在原处，空洞无神的眸子里投不出半点情绪，楚青河一时也不知他是在思考还是如何。

半晌才听他轻轻开口：“来吧。”

楚青河回过神，眼底不禁多了一丝

忧虑，随即拈起银针刺入他头上的穴位。

柳素与婢女端着膳食走进房中时，楚青河刚好取下最后一支银针。

瞧着摆了满桌的小菜，楚青河不禁探头赞道：“啧啧，今儿王府的厨子是换了人还是换了手，怎么也能做出这般精致的小菜来了？”

一旁的婢女微微一笑，忙开口道：“回楚先生，这些小菜都是郡主一个人做的。”

楚青河忽而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柳素，随即挑眉道：“咱们的秦王妃还真是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柳素淡淡一笑，上前将李彻扶了过来。

见他唇角间挂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柳素心里的不安这才褪去些许，继而温声对楚青河回道：“可不敢当，要王爷喜欢才算数。”

三人纷纷落座，柳素盛了半碗鱼肉莲子粥，用勺子翻着吹了几遍才递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