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半掩的窗,摇动出声响。
柳素下意识后退半步,避开萧景珩的手:“我该回去了,将军早些歇息。”
楼外雨声如碎落的珍珠,每一颗都似敲在萧景珩的心底。
他总觉得柳素对他有一丝莫名的抵触,可方才她害怕时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又透出一丝信任与依赖。
凉意忽而吹过颈间,萧景珩微微摇了摇头,挥去脑海中的想法。
翌日一早,晴光自层云倾落,洒在玉明殿前繁茂的银杏树上。
偏殿之中,李征端着温热的薯蓣牛肉粥刚喂李律吃了两口,便见他微微别过头不再张口,只静静瞧着受伤的腿一味发呆。
见状,李征不禁又心疼起来,随即扯了扯唇角开口道:“青河说你伤的不重,只要按时吃药,好好用膳,过些日子就能下床走路了。”
李律仍旧一言不发,浅淡的眉目间也瞧不出一丝情绪。
此时,一名侍卫自殿外走进,手中还提着一只长长的布袋,俯身回道:“殿下,方才王爷派人送了一样东西来,说是送给九殿下的礼物。”
说着将东西呈上前来。
李征瞧了一眼,淡淡吩咐道:“打开。”
侍卫
应声解开封口的绳索,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刹那间瞳孔一紧,脱手便扔了出去。
“殿……殿下……是一条人腿……”
李律闻声回眸,定睛看去,一时眸中满是愕然,失魂般轻喃一声:“皇兄……”
他认得腿上包裹的衣裳,正是昨日那祖在校场时所穿的。
李律眼眶微红,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苍白的唇瓣在阳光的映衬下似乎多了一丝血色,此一刻心中五味陈杂。
皇兄竟因他被打伤,而断了北元将军的一条腿。
一时间,李律不禁回想起李彻从前对他种种的爱护,顿时酸涩上涌。
一旁的李征缓缓站起身,紧蹙双眉,凝眸瞧着地上的断肢,不禁心头一颤。
皇兄何时行事这般冲动了?
李征回过神,忙正色问道:“王爷现在何处?”
侍卫此时仍旧惊魂未定,失神般回道:“王爷昨夜回了王府,今晨还未进宫。”
李征思虑片刻,回身看了一眼李律,随即上前捡起布袋吩咐侍卫道:“此事不许传扬出去,好生照看九殿下。”
话音未落,便大步往外走去。
秦王府
晴光透过窗子洒进房中,女子静静坐在一旁瞧着榻
上熟睡的男人,似是一夜没有合眼,隐约听得屋外的丫头小厮在回廊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北元那位凶神恶煞的将军昨夜得了恶疾,据说截掉了一只腿。”
“真的假的?这萧将军怎么还带一个有病的人来出使咱们大豫?难不成,是想等他死了,用来威胁咱们?”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你啊,就会危言耸听。这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好在也只是截了一只腿,又没丢掉性命。”
“……”
不远处的楚青河将一字一句都听的真切,他一早出府时便听街上的百姓提起此事,虽未亲自去证实,却也猜得到是谁的杰作。
忽而窗子被拉开,楚青河闻声看去,瞧着柳素正站在窗边出神。
他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外表温婉沉静的姑娘,内里竟有着鉴之久经沙场才练就的狠辣。
阳光映照在柳素的脸颊,她缓缓合起眸子感受着丝丝暖意,忽而听得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身子。
李彻睁开双眸,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此刻的他心里比昨日更多了三分阴沉与躁郁。
他从床上坐起,隐约听得风拂衣袖的声音。
直至淡淡
熟悉的香气掠过鼻尖,李彻才渐渐放下戒备。
“我吩咐人备了早膳,荷叶藕粉粥,可以吗?”
柳素浸湿脸帕轻轻递到他手中,柔声说道。
李彻拿着脸帕手微微一顿,随即擦过脸淡淡应了一声:“嗯。”
服侍着李彻梳洗更衣后,柳素便将他带到膳厅,刚刚落座便听下人来报:“王爷,六殿下来了。”
此时的李彻并不想见任何人,亦不想再有人得知他失明的消息。
他虽未开口,柳素却已从他的微微攥起衣袖的手上瞧出了他的心思,随即温声安抚道:“王爷安心用膳,六殿下那边我去打发。”
话音方落,她抬手将婢女招到跟前来服侍,自己则抬步走出膳厅,往前堂而去。
李征从宫中一路而来听到不少北元将军身患恶疾的传闻,来到王府一瞧见楚青河,便将手里的布袋扔到地上,严肃的问起此事。
“皇兄到底对萧景珩和那祖做了什么?这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青河一边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