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将尽,连日的小雨已带来几分秋意。
这日,朝和殿内将要举办秦王与五皇子的定亲宴,天色未明之时,宫中便已忙碌起来。
殿前的红绸映着晦暗的天色,似乎未曾透出一丝喜气。
豫皇携着皇后与李行等人,天微亮便前往太庙祭祖,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秦王前来。
不多时便有内侍来报:“回皇上,王爷派人传话来,说营中有急事,会尽快赶回来,只是这祭祖,怕是来不及了。”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看向豫皇。
秦王一向也是知礼之人,今日这么大的事却推脱不来,明摆着是给柳家难堪。
豫皇却难得没有发火,瞄了一眼旁边身着华服的柳素,开口道:“老三事务繁忙,你也多担待一下。这,也不能误了吉时,来人,取秦王的朝服来。”
李行瞧着柳素脸上仍旧波澜不惊,似是毫不在意,心中更是不快。
她便是与一件袍子拜祖都毫无怨言,为何与他在一起时,却时时抱怨他不爱她。
难道将她置之不理的皇兄就是爱她吗?
林妙仪看着李行的眼神,袖中不禁攥紧了手,眼底划过一丝沉郁。
直至祭祖过后回到朝和殿,开宴时李彻方一身雨气的赶了回来。
众
人心中猜想,秦王对明安郡主多少还是有些嫌弃的,毕竟是五皇子不要的人。
宴上,众臣不住的将目光投向秦王与五皇子,时不时附耳低语。
林妙仪见李行的目光一直流转在柳素身上,嘴上却也不好明说,只得以斟酒布菜来引他回神。
正在此时,外有内侍上前来报:“启禀皇上,程公子已到殿外。”
豫皇脸上忽而露出喜色:“传。”
柳素抬眸间恰见程霄一身金丝白月袍,自殿外走进,眸中不禁升起一丝愕然。
他怎么会进宫?
“臣,程子凌,叩见皇上。”
豫皇连忙抬手:“平身,赐座。”
继而向众臣道:“即日起,程爱卿就是朕御封的皇商商会会长,官居三品,各位爱卿都认识一下。”
程霄似有若无的扫了眼柳素,唇角轻勾,温声道:“臣特意为王爷和五皇子准备了贺礼,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说着,便见他身后的小厮将礼盒递给了李彻与李行身后的随侍。
继而,见他又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这份是送给明安郡主的。”
小厮从他手中接过递到柳素面前,柳素淡淡扫了一眼,吩咐身后的月溪道:“收下。”
众人瞧着这位程会长似乎与柳素相识,不禁瞄了
秦王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如此张扬的给一位订了婚的女子送礼,这多少是有些不妥。
柳素下意识又紧紧捏住手上的戒指。
这男人,似乎有些阴魂不散了。
“早就听说姐姐认识一位程公子,原来竟是明都城里经商赫赫有名的那个程家,真是让妹妹好生羡慕。”
林妙仪这番恰如其分的话,似是说给秦王听一般。
“哦?原来程爱卿和明安郡主早就相识?”
豫皇好奇的问道。
程霄看向柳素,扬唇回道:“相识已久,若非王爷抢先一步,如今向郡主提亲的人,就该是臣了。”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皆噤了声。
这位程公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敢在皇上与秦王面前将自己的爱慕宣之于口。
柳素却也不慌,抬眸淡淡一笑,从容道:“合该是今日宫中的喜事醉人,倒治好了程公子的断袖,只要公子愿意,不如改日我介绍个好姑娘给你,如何?”
他既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那她也只好回敬一番。
程霄唇角笑意微僵,众臣看去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异样。
李彻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道:“明安年纪尚小,说话不知分寸,程兄多担待。”
程霄移开目光无谓的笑笑:“
郡主开心就好。”
柳素收回眸光,又说道:“妹妹不是羡慕我吗?今日也算认识程公子了,若五殿下不介意,妹妹也可常约程公子出来喝喝茶,聊聊天。”
一想起她方才说程霄有断袖之癖,林妙仪便浑身不自在,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
“姐姐说笑了。”
丝竹歌乐声渐起,李彻瞧了眼身边的柳素,今天的她似乎心情不太好。
虽然表面同寻常一样,可方才说话,字句间无不透着些许锋芒。
“王爷要忙的事真有那么重要吗?连祭祖这样的大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他耳边传来女子的低问。
听罢,李彻拿起酒杯轻抿,缓言低声回道:“至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