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霍羡身上有伤,一早李彻来时便特意唤楚青河一并跟来,霍司雁便连忙跑出厢房去寻几人。
楚青河随着她往此处来,眸子里不禁挂上些许不耐烦。
几场比赛下来,霍羡这个身受重伤的人倒是无碍,要他看诊的人却又换做了柳素。
“这边。”
霍司雁引着楚青河走进房中,文宴舒下意识将被子扯过盖在柳素身上。
“唔……”
被子擦在伤口,让柳素眉头微蹙,顿时回过神,继而余光瞧见楚青河上前的身影。
柳素蓦地坐起将身子遮住,语气中带着些许抗拒:“谁让你进来的。”
霍司雁刚要开口解释,却见楚青河抬手拦在她面前,轻轻摆了摆手指。
文宴舒瞄了两人几眼,继而拉着霍司雁退出房间。
关门声落毕,楚青河瞧着柳素疼到发白的唇瓣,上前将药箱放在床头,耐着性子开口道:“趴下。”
“出去,我自己可以。”
柳素紧紧捏着被子稳住呼吸,声音也因身上的疼痛隐约有些颤抖。
药箱里的瓷瓶微微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楚青河撇了撇嘴角,不紧不慢开口:“若不是看在鉴之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上不上药随你,但给不给你上药,随我。”
柳素咬着唇瓣,眸
色沉了几分,随即目光一转,启唇缓言:“楚先生既执意如此,我明日便会禀明皇上,为你我二人赐婚,不知楚先生意下如何?”
听罢,楚青河眉头一蹙:“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素轻嘲般勾起唇角:“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楚先生不会不懂吧。你既看了我的身子,自然就要娶我,”
她说的话虽句句在理,但听进楚青河的耳朵里似乎就变了味道。
李彻本是担心她的伤情,来不及派人到太医院去请女医官,这才吩咐了他来。
说到底,军中从没有这些个麻烦的事情,更没有这么麻烦的女人。
楚青河不耐烦的瞟了一眼,气势似弱了几分:“你别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自要查看了你的伤情才能下药,你又何必用这种事来要挟我。”
柳素敛起眸光,也不再咄咄逼人,只淡淡开口道:“金疮药就可以了。”
两人各让一步,楚青河也不再坚持,只将药放在一旁,便提起药箱走了出去。
听得脚步声渐远,柳素渐渐放下防备,轻轻扯开薄衾,只见上面早已被血色染红。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的痛楚,将心里的疼掩去了几分,她只觉心口空落落的,随即缓缓趴在床榻上,闭着眼睛静默
沉思许久。
她骤然想起前世在北元宫中的日子。
起初的她常常被人欺辱,她也便任由那些人将她打的伤痕累累。
如今身上这些痛,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柳素缓缓睁开双眼,随即忍痛起身将衣裳穿好,拿起楚青河留下的药兀自离开了太学院。
李彻与霍羡等人来到时,只余下锦衾上触目的血迹,却无人知她何时离开了此处。
长安侯府
月淞为柳素处理了伤口,只瞧着她恹恹的半倚在软垫上,手里拿着李彻所赠的那块玉坠出神。
不多时,月龄自门外走进回报:“姑娘,五殿下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来,还有这封信。”
柳素眸光未抬,缓缓侧过身子,顺势将手里的玉坠塞在枕下,继而轻轻摆了摆手。
瞧着她的背影,月淞不禁将月龄拉了出去。
阁中暖风穿堂而过,带动案上的龙涎香萦绕满室,忽而丝丝清风吹动她鬓边碎发,凉的惬意,不知何时将她带入浅眠之中。
黎玄殿
今日之事李行也不欲与李萱多做计较,毕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可李萱却一直跟在他身后,非要追问他与柳素之间的事,此举让李行不禁烦躁起来。
李萱立在门口瞧着神情严肃的李行,犹豫
了许久方开口道:“皇兄真的要娶她吗?”
殿中沉寂许久,李行眉头微蹙,回身看向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身为堂堂的公主,众目睽睽之下为何不能收敛一点。”
面对李行的斥责,李萱心中很是不快,随即开口反问道:“皇兄是为了她在责怪我吗?”
她的偏执似乎从来都在柳素身上,让李行一时难以理解。
他不懂她为何对柳素敌意如此之深,可骤然间又想起柳素今日在场上的那番话,继而抬眸凝视着面前的李萱,一字一句道:“萱儿,我是你哥哥。”
李行的话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李萱微微敛起眸光,唇角低垂,眼眶中似泛起一层薄雾。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不想你是我哥哥,我不想你娶什么皇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