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家中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总听下人说如今的柳素变得不似从前那般蛮横骄纵,反倒温柔又有人情味,现下看来所言不虚。
柳慎犹豫着接下锦盒:“既如此,我便收下了。”
面对他的疏离,柳素并不意外,毕竟多年也不曾有什么交集。
她温柔的笑笑,继而眨了眨眼:“大哥哥收了我的东西可要帮我一个忙。”
柳慎微微一愣,随即温笑道:“你只说便是。”
柳素垂眸看向手边的书册,目光中露着些许无奈:“先生今天布置的功课着实让我头痛,想请大哥哥帮我瞧一瞧。”
还以为是什么吃喝玩乐上的事,却不想竟是功课?
他这个妹妹长这么大似乎还是第一次为了功课烦恼。
柳慎走上前站在她身旁,柳素侧了侧身子往里坐了几分,拉了拉他的衣裳示意他坐下。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柳慎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却也没有拒绝,拂衣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柳素将书递过,凑前一分温声开口道:“这一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何解?”
瞧见她所学的东西柳慎微微有些诧异,她不过才第二次进太学学堂,先生怎么就教这样深
的书?
柳慎却也未多言,耐心的解释道:“意思是说,若一个人的钱财来路不正,最终会以同样的方式失去。”
柳素微微侧过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觉得这话少了些说服力。”
见她有想法,柳慎不禁扬起眉头,眸子里多了一丝兴味:“那依你之见呢?”
柳素捏着笔轻轻碰了碰下颚,缓缓开口:“就拿山贼举例,他们靠打家劫舍得来许多财物,可又有多少山贼自己会被抢呢?”
听着她这番言论,柳慎不禁失笑,倒是头一次有人质疑先贤,竟拿山贼来举例子的。
“你这一观点细想来倒也没错,由古至今,如这般的‘强盗’不胜枚举。”
他眸中忽而闪过一抹黯然,虽不易察觉,却被柳素尽数捕捉。
说来,别看她这个哥哥待人如此亲厚,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他可是朝廷正六品的大理寺正,手下审理过的案件不计其数,对待犯人自有一番手段。
柳素眸光微转,似是好奇的问道:“大哥哥,说了这么多,不知除了打家劫舍外,还有什么行为算是来路不正呢?”
柳慎侧目看向她求知的眼神,耐心的答道:“偷盗,私增田税,贪污
受贿,霸占他人家产都是来路不正。”
柳素似是明了的点点头,目光中多了一分思虑:“那,典卖私物算吗?”
说罢,她抬眸看向柳慎,却见他神色没有半分异样,仍旧耐心的回答:“典卖自己的物品是不算的,若是典卖公有物或他人私物,这一行为就是盗窃了。”
看来柳慎似乎并不知道秦攸宁所做的事。
柳素敛眸点点头,弯眸道:“大哥哥不愧是大理寺正,对律法信手拈来,妹妹今日受教了。”
章府
自上次与李行争吵过后,章同便再没进宫见过他。
他深知李行一定在背着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对他却又倍加防范,面对这样一意孤行的李行,他多有些恨铁不成钢。
章炳看向神色凝重的章同,眸子里隐隐有些担忧:“皇上如今似乎有意辅佐三皇子,可五皇子却还是不温不火的,这如何是好?”
章同眉头微蹙:“裴渊必暗中撺掇着齐也参与了国库贪污一事,前些日子他还特意进宫去见了五皇子,这其中定有蹊跷。”
听他如此分析,章炳不禁思索道:“户部呈上来的抄家清单和温芈手上那本账册,对之国库账目仍有一大笔
空缺,若依你所说,这笔钱难道进了五皇子的口袋?”
章同皱眉缓缓摇头:“绝不止这么简单,现下户部刚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会收敛些,要想办法查查他们在后面搞什么鬼。”
“要不,你明天进宫一趟?”
章炳试探着问了一句,却听章同叹了口气,淡淡应了一声:“嗯。”
在章同心里,裴渊一直都是个小人,他仗着姨母秦修仪坐上了左都御史的位置,这些年大肆揽财。
表面上对李行忠心耿耿,暗中却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诓骗秦修仪母子为他做事。
若非是他暗中挑唆,李御也不会如此憎恨李彻,本是永安侯庶妹的秦修仪也自该站在三皇子那边。
他身为一个谋臣,虽以谋略为手段,却也瞧不起这般暗中龌龊的人。
若非老师临终前交代一定要照顾好李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群小人为伍。
比之李行,他的确更欣赏李彻,只从今日的设立内阁一事就看得出,他是个极为优秀的‘阳谋’家。
翌日早朝颁布了内阁设立的御旨,朝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