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楼门前,柳素搭着月溪的手小心翼翼的下了车,随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了门。
既准备了拐杖,她一早又涂那个药膏做什么?
月溪微微有些不解,跟在她身后一并走了进去。
李彻与齐也来时,她正靠在桌榻的软垫上喝茶,拐杖就放在榻边。
她微微抬眸瞧了一眼,淡淡开口道:“小女子行动不便,不能给两位行礼了,还请先生和齐大人恕罪。”
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见‘先生’两个字,李彻倒也觉得新鲜,看来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这一点她比谁都要伶俐。
齐也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二品的朝廷命官,这样一个小丫头哪里配让他赔笑,可如今齐舜还关在大理寺,不如先过了这关,回头再慢慢找她算账。
随后,他微微俯身笑道:“柳小姐客气了,在外也不必太过拘束。”
柳素淡淡扫了一眼。
他这话里分明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反倒是他不在意她的失礼一般。
“不知先生今日请我来所为何事?”
听她语气浅淡,李彻拂衣坐在她对面,缓缓开口道:“为齐舜一事,向柳小姐讨个人情。”
话音方落,柳素目光微顿,继而
抬眸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齐舜不是他下令羁押的吗?怎么反倒带着人向她来讨情?
齐也紧接着李彻的话赔笑道:“柳小姐,小儿顽劣,若是在学里与你有什么误会,我这里替他赔个不是,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儿一马。”
此话一出,柳素心里已猜得七七八八。
李彻这是让她背黑锅来了,自己却做和事佬,卖人情给齐家。
他既爱演,那就陪他演。
柳素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敛眸道:“误会?想必是齐大人的理解有什么误会吧。令郎所做之事,岂是一句顽劣就可以带过的?”
见柳素不肯松口,齐也看了眼李彻,随后不禁开口问道:“不知小儿究竟做了什么?让柳小姐如此动怒?”
他倒是能忍。
柳素瞟了齐也一眼,语气带着些许冷意:“他射死我的马,害我跌入山坳险些丢了性命,齐大人以为我如今为何行动不便?”
齐也瞧着柳素身边的拐杖,一时语塞。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
若是寻常的打闹,倒也的确不至于将人关进大理寺,他还以为是柳素蛮横跋扈,却不想是这个原因。
柳素把玩着手里的团扇轻叹
道:“齐舜有齐大人这样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是他的福气,却也是别人的晦气。”
齐也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李彻扫了眼柳素手里的扇子,眸光微微沉了一分。
她扇上的题字,是李行的笔迹。
“此番缘故我的确是今日才知,小儿做出此等事是我管教无方,柳小姐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还望柳小姐能对小儿网开一面。”
齐也言辞恳切,柳素眸光微顿计上心来,看向李彻问道:“敢问先生,那日为我看诊的楚医师,出诊费是多少?”
李彻抬眸瞧了她一眼,还未待他回答,齐也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
三皇子身边的楚医师向来不为外人看诊,即便请得动,一次至少也要万金,柳素若是向他狮子大开口,他便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么多。
李彻敛起眸光淡淡回道:“五十万金。”
话音落,齐也一颗心似坠入深渊,双腿也软了起来。
柳素微微扬眉:“看在齐大人与我父亲同朝为官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三十万金,我还要齐舜当着太学所有师生的面,向我鞠躬道歉,齐大人以为如何?”
齐也一脸为
难之色,皱眉道:“道歉自是应该的,可这三……三十万金……”
他求助似的看向李彻,李彻瞟了一眼,缓缓开口道:“柳小姐既已做了让步,齐大人想必也没什么为难的。”
柳素微微颔首,唇角弯起一丝弧度:“这样最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见两人已然这样说下,齐也也不好再反口,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勉强点了点头。
“衙中还有公事,我和齐大人就先告辞了,柳小姐自便。”
李彻起身拂了衣裳便往外走,柳素弯眸送道:“先生走好,记得结账。”
一出锦玉楼大门,齐也的脸色更加死气沉沉,李彻翻身跨上马背瞟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三十万金我会派人送到柳家,齐大人不必担心,随溪叠去大理寺领人吧。”
齐也顿时泪涕横流,深深弯腰向李彻鞠了一躬:“多谢殿下。”
他这些年虽为李行办事,却都是在跟裴远交流,原本他也想过去找李行帮忙,可他不知李行的脾性,又听说李行与柳素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