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见柳廷海倾身向她刺去。
柳素瞳孔一紧,侧身躲闪过剑锋,此时的柳廷海早已恨意蒙心,反手将剑刃又向她颈间横扫而去。
利刃划开风声来势汹汹,柳素忍痛足尖用力点在柱上,借力让自己后退几尺。
如今她身上有伤,同三叔也很难过上几招,父亲此次出征又匆忙,将府中亲卫带去一大半,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说到底,三叔你也不过是个懦夫。”
她声音淡然,让柳廷海握剑的手微微一颤,继而眸光一紧,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当年纵横沙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柳素目光微转,只见他一个凌空横翻,剑锋又步步紧逼。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柳家踩在脚下,这么多年却欣然受着侯府的恩泽,即便你当年是个厮杀战场的将军,如今便也是半点意气都不剩了,只会在此欺我一介晚辈,同我计较上一辈的恩怨,这样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
柳廷海有一瞬眸光微顿,动作刹那迟疑,可手上的剑仍旧没有收回。
柳素受伤的腿难以再支撑借力,她眉头微蹙,咬牙跃起侧身踢开剑身,转身落地时一个踉跄,翻身跌在地上。
“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废物,生于将侯
世家,不思江山黎民,却囿于儿女情长不能自拔,即便你这样的人如今上了战场,也只能做无用的刀下之鬼。”
她的话句句锋芒,一下下刺在柳廷海的心上。
“你闭嘴!”
忽见他一声怒吼,眸中蕴着复杂的神色,用力将剑向她甩去。
柳素握紧双手始终悬着一口气,准备随时躲避。
可剑锋猝不及防向她袭来,让她丝毫没有反应的机会。
眼见锋芒到了眼前,忽而一道银光破风而来,只听“铛——”的一声,一柄长剑抵着飞来的剑身直直钉在了廊柱上。
柳素回眸间,骤然瞧见那抹熟悉的玄青色身影。
此时的柳廷海酒已醒了大半,无力的跪在地上,眸中的苦涩夹杂着眼泪一并落下。
这许多年,他都故作消沉,其实是他心里很怕。
他怕李鸳会为了柳廷川的侯位将他除掉,怕因为长平郡主的拒绝会被哥哥们嘲笑,他想将这一切都掩饰成风流无谓的假象。
终不过,是想有个家罢了。
柳素转头看向他,良久缓缓开口道:“三叔,我父亲从没有看不起你,也从没有想过要把你踩在脚下。他对你的严肃、不近人情,都是因为你自暴自弃,太让他失望了。”
月淞上前将她小心扶起,又听她轻声道:“
三叔母变本加厉吸侯府的血,父亲都当做不知,他不是不厌恶,只是顾及你的面子,也怕你日子过的委屈。
他处处为你着想,你却为了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对他心存怨怼。你们可是亲兄弟啊,你就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他对你的好吗?”
柳廷海缓缓抬起眸子,瞳孔中的血丝少了些许狰狞,多了几分沧桑。
沉寂良久,方听他沙哑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爹。”
月淞扶着她走上前,柳素俯身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扶起,缓缓摇了摇头。
“地上凉。”
柳廷海看着面前的柳素,眸光中浮现一丝惭愧。
只见柳素微微垂下眸子,轻声道:“四妹妹的事,我很抱歉,三叔……”
还未待她说完,柳廷海便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是她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提及柳清如,他眸中似乎多了一分冷漠。
柳廷海是个很在意亲情的人,柳清如能让他如此不在意,这其中怕是多少有些外人不知的缘由。
柳素眸色微敛,只见柳廷海绕过她走上前,俯身行礼道:“让三殿下看笑话了,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李彻淡淡扫了一眼:“听说皇姑婆病了,我随医师前来探望。”
柳廷海微微颔首,继而又道:“未
能好好招待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见怪,我还有事,殿下请自便。”
望着柳廷海离去的身影,柳素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她这个三叔脾气虽暴躁,可对父亲还是多少有些敬畏之心,如今酒醒了,自己怕是又要思量许多。
李彻负手缓步上前,淡淡开口道:“这侯门之地,果然一步一场戏。”
柳素收回眸光,瞧着李彻心中又想起贪污案一事,淡淡扫了他一眼。
“哪里比得上宫墙内院,殿下若无要事且稍等片刻,待我换身衣裳再请殿下进来坐坐。”
说罢,又抬眸往外瞧了一眼问月淞道:“阿拂怎么样了?”
月淞揽着她回身往屋里去,温声回道:“月溪已经送三姑娘回去了,这会正陪着呢,方才已经请了